第十八章
是吗? ”他说。
“极端不好。”罗勃说,套用斯坦利自己用的话。
“比尔的老婆到过法院,”斯坦利停顿了一会儿后说。
“她说她一点也不相信那女孩,即使那女孩说一先令有十二便士也很难叫人相信。”
“嗯? ”罗勃很惊讶。“为什么? ”
“她说她表现得好的不像真的。她说没有任何十五岁的女生可以有那样的表现。”
“她现在十六岁了。”
“好吧,十六岁。她说她也曾有过十五岁,她所有的朋友也是,而那双分得很开的眼睛一点也没有盯住她。”
“我倒担心那双眼睛盯得住陪审员。”
“如果你有全是女性的陪审团就不会。不过我猜不能做这样的权宜措施。”
“是不能。你为什么不自己把这钱交给夏普母女呢? ”
“我不去。你今天反正会去那里,你可以转交给她们。
只是记得要把钱拿回来帮她们存到银行去,要不然几年后她们会忙着翻箱倒柜甚至找到花瓶里去,仍然不知道她们究竟把钱放哪儿了。“斯坦利走出办公室,听着他远去的足音,罗勃微笑着把钱放到衣袋里。人们,真是充满了无止境的叫人不及预料的惊奇。如果斯坦利想骄傲地在那老妇人前点数那叠钞票,他能十足了解那种心情。然而,他竞害羞地退却了。
那个到花瓶里去找钱的故事,只是个说词罢了。
当天下午罗勃拿着那些钱到法兰柴思,结果是在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看到玛莉安眼中涌满了泪水。他转述斯坦利的话——包括花瓶等等细节,然后说:“所以他要我帮他跑腿……”就是这时玛莉安含着泪水。
“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把钱给我们呢? ”她说,下意识地翻弄着那叠钞票。
“通常他不是这样……这样……”
“我想也许是因为他认为你们现在会需要它,于他而言,这情况变得有些敏感。
当你们给他那个指点时,你们还是住在法兰柴思的有钱人,他会骄傲地把这所得交给你们。但现在你们是以两百镑保证金具结保释的人,外加以相当金额价值为辅的保证人,这还不算辩护费、法庭程序费等等;所以,我想,对斯坦利而言,他不知怎样才能把钱交给你们。”
“好吧,”夏普太太说,“虽说我的预测不总是这样好运的,不过我当然也不否认很高兴有这么笔收入。他真是个好人。”
“我们应该分到十分之一那么多吗? ”玛莉安满脸疑惑地问。
“那是当初说好的,”夏普太太平静地说。“如果不是我,他就会把钱输在巴立·卜吉那匹马上。顺便问一声,巴立·卜吉的成绩怎样? ”
“我很高兴你来,”玛莉安说,故意忽略她母亲而转移话题,“因为有件意外发生。我的手表回来了。”
“你是说你找到它了? ”
“不,不是。她把它送回来了。你看! ”
她拿出一个很小的、非常肮脏的白色硬纸盒,里头装有她那只浅蓝搪瓷面的手表,以及原本裹着表的包装纸。
那包装纸是一张粉红色的正方形棉纸,上面有个圆形的图章印,有“太阳谷,托冉司佛”的字样。另外有一张从什么地方撕下的纸张,用英文印刷体大写字母写着:我不要它。大写字母I 上头有小写字母才有的一点,显然出自没受多少教育的人之手。“你想她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容易受惊吓的样子? ”玛莉安困惑着。
“我一点儿也不认为是她,”罗勃说。“我无法想像那女孩会放弃任何到她手中的东西。”
“但她这样做了呀。她把它送回来了呀。”
“不对。有人把它送回来了。有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