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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显然是园丁。
艾伦轻轻敲一扇门,听见回音,便开门说道:
“小姐,有一位警察先生想跟你说话。”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她往后退,示意尼尔进屋。
他置身的房间摆满了家具,挤得荒唐。督察自觉仿佛倒退至爱德华时代甚至维多利亚时代了。煤气炉旁边有一张桌子,有位老太婆坐在那边玩单人桥牌。她身穿红褐色的衣服,稀疏的白发滑落在面孔两侧。
她不抬头,也不停止牌戏,焦躁地说:
“进来吧,进来吧,请坐。”
这个邀请很难接受,每一张椅子似乎都摆满宗教性的小册子或刊物。
他略微推开沙发上的书刊,兰姆士伯顿小姐厉声问道:
“对传教工作有兴趣?”
“噢,女士,我恐怕不太有兴趣。”
“错了,你应该感兴趣。现代的基督精神就在此。黑暗的非洲,上星期有个年轻的教士来这儿,皮肤跟你的帽子一般黑,却是真正的基督徒。”
尼尔督察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太太又说了一句话,害他窘得很。
“我没有无线电。”
“抱歉,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噢,我以为你是来查无线电执照,或者类似的蠢表格。
好啦,老兄,到底是什么事?”
“兰姆士伯顿小姐,我很遗憾,令妹夫佛特斯库先生今天早上突然暴病身亡。”
兰姆士伯顿小姐继续玩单人桥牌,心情完全不受影响,只像闲谈般说:
“终于抱着傲慢和罪恶的自尊心倒下了。噢,事情总要发生的。”
“对你不算打击吧?”
一看就知道不会,可是督察想听听她说什么。
兰姆士伯顿小姐由眼镜顶端猛看他一眼说:
“你的意思若是说我不伤心,那可就说对了。雷克斯?佛特斯库一向是有罪的人,我从来不喜欢他。”
“他死得很突然——”
老太太表示满意说:“罪孽深重的人活该。”
“他可能是被毒死的——”
督察停下来观察他这句话的效果。
他似乎没造成任何效果。兰姆士伯顿小姐只喃喃说道:
“红7在黑8上面。现在我可以上老K了。”
她手上抓着纸牌,发现督察闷声不响,就停下来说:
“好啦,你指望我说什么?我没毒死他,你想知道的大概是这一点吧。”
“你知不知道谁可能这么做?”
老太太厉声说:“这个问题很不正当。我亡妹的两个孩子住在这栋屋子里。我不相信含有兰姆士伯顿家族血统的人会犯谋杀罪。你意思是指谋杀吧?”
“女士,我没这么说。”
“当然是谋杀,曾经有很多人想要杀雷克斯。他是没有节操的人。俗语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是不是特别想起谁?”
兰姆士伯顿小姐收好了桥牌站起身。她个子挺高的。
她说:“我想你还是走吧。”
她说话不带怒意,却有一种冷冷的决心。
她又说:“你若想听我的意见,我想可能是佣人。我觉得茶房总管像无赖,客厅女仆显然不正常。晚安。”
尼尔督察乖乖走出去。她真是了不起的老太婆,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他下楼来到方形的门厅,突然跟一位高高的黑发女郎正面相对。她穿着湿淋淋的橡皮布雨衣,用好奇又空洞的眼神望着他的脸。
她说:“我刚回来。他们告诉我——说爹——他死了。”
“恐怕是真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