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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些什么话了。

    “她对爱丽非常好,”我说:“病了时都由她来看护,她来和我们住在一起,照顾爱丽,我没有比这更要感谢她的了,这也希望你了解,你不知道她的为人处事,在爱丽死后,她真正帮忙了,样样事情都做,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厉先生说,声音的冷淡超出了你可能的想象。

    “所以你明白我欠她的情不少吧。”

    “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子嘛。”厉安德说。

    我站起身,道过再见,而且谢谢他。

    “你没有什么事要谢我的。”厉安德说,还和寻常一样的冷淡。

    他又补充说:“我给你写了一封短信,由航空邮寄到‘吉卜赛庄’,如果你坐船回去,你到家时或许发现信已在等着你了。”然后他又说道:“祝一帆风顺。”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

    到我回到大饭店时,接到了一封电报,要我到加州一家医院去,电报中说我的那位朋友桑托尼找我去,他自知在世的日子无多,希望能在死前见上一面。

    我把船期改成了下一班轮船,坐飞机飞到了旧金山,他还没有死,但是却衰弱得很快。他们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死前恢复意识,但他紧急要求见到我。我就坐在病房里看着  他,望着这一个我所认识的人成了一身皮包骨头。他一向看起来都有病态,有一种怪怪的透明感,非常柔弱、虚弱。现在躺在那里,看上去是一个死沉沉的蜡人了。我坐在那里细想:“希望他能和我说说话,能说些什么,在去世以前能说说就好了。”

    我觉得孤孤单单的,孤零零得可怕。我已经从敌人处逃了出来,到了一位朋友前——说真格儿的,我唯一的朋友。他是对我无所不知的一个人,只除了妈妈,不过我并不要想到妈妈。

    我向一位护士说过一两次,问问她有什么办法没有,可是她摇摇头,答得含含糊糊。

    “也许他会恢复意识,也许永远不会了。”

    我坐着,终于他动弹起来,呼了口气。护士非常轻地把他扶了起来。他望着我,但却说不上他认得我还是不认得,他并不只是看着我,而是看穿过我,看到了我的远景。忽然,他眼光异样了,我想,“他认识我了,他见到我了。”他说了些含含糊糊的话,我弯腰在床上想听个明白,可是他所说的似乎却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话,然后他的身体猛然一阵抽动,头往后一仰,叫道:

    “你这个该死的蠢才……为什么你不走另外一条路?”

    说过这句话,他就颓然倒下死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者,甚至他自己是不是知道说的是什么。

    所以这就是我最后见到桑托尼了,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向他说什么,他会不会听?很乐意再告诉他一次,他为我建造的那幢宅第,那是我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对我关系重大的事情。一幢房屋能有那样的意识,也真是有趣。我想那是一种象征主义吧。你所要的东西嘛,要得不得了的东西,连自己都不十分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这幢房屋是什么,把宅第交给了我,而我也得到了,现在我就要回家到那里去了。

    回家了,我上船时这是我所能想得到的一切——起先是疲倦得要死……然后渐渐涌起了快乐的潮水,好像是从极深处涌出的……我回家了,回家了……

    “国家呵,水手,从海上还乡,而猎户从山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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