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广场。我们去看了场电影,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雾已经降临了——很浓而且越来越糟。于是我想我最好还是不开车回家。”
“你开车?”
“是的,我去年夏天参加了驾驶考试。可是,我的车开得并不太好,不喜欢在雾天开车。所以布里奇特的母亲说我可以在那儿过夜,于是我给米尔德里德表姐打电话——我在肯特是住在她那儿的——”
“老爹”点点头。
“——我说我打算在那儿过夜,她说我那样做很明智。”
“然后呢?”“老爹”问道。
“然后,雾似乎突然变少了。要知道雾总是一片一片的。于是我说我还是开车去肯特。我跟布里奇特道别便动身了,但是不久雾又来了。我很不喜欢。我遇上了一片很浓的雾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是在海德公园拐角处,我心里想:‘这么大的雾,我怎么也到不了肯特。’开始,我想我还是回到布里奇特家,可我马上想到我已经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然后我意识到我离这家旅馆非常近,我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德里克叔叔带我在这儿住过,于是我想:‘我去那儿吧,我相信他们能给我找一个房间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找到一个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回到大街上向旅馆走来。”
“你碰到什么人或者听到附近有什么人走动吗?”
“您这样说很有趣,因为我的确听到背后有人走动。当然了,肯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伦敦往来奔波。但在这样大的雾里,那会使你感到紧张,我停下来听听但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我便以为这些都是我想象的。那时我离旅馆已经很近了。”
“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人开了一枪。我跟你说过,子弹好像就从我耳边飞过。站在旅馆外边的门卫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到他身后,然后——然后——又一颗子弹打来……他——他倒下了,我则叫起来。”此时她浑身发抖。
“稳住,孩子。”贝斯以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稳住。”这种声音是贝斯·塞奇威克用于她的马的,但用于她的女儿也一样有效。埃尔韦拉冲她眨巴眨巴眼,稍稍挺直了身子,便又平静下来。
“好姑娘。”贝斯说。
“然后您过来了,”埃尔韦拉对“老爹”说,“您吹响哨子,告诉警察把我带到旅馆里。我一进来,就看到了——就看到了妈妈。”她扭头看着贝斯·塞奇威克。
“这或多或少给我们提供了最新的情况。”“老爹”说。他在椅子上稍稍挪动一下身躯。
“你认识一个叫做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的人吗?”他问道。他的语调平静、随便、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他没看着那姑娘,但他注意到——因为他的耳朵正以最大限度地发挥着作用——她急促地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的双眼没看着女儿却看着母亲。
“不——”埃尔韦拉过了一段正好不算太长的时间才说,“我不认识。”
“哦,”“老爹”说,“我以为你可能认识他。我以为他今晚可能在这儿呆过。”
“是吗?他为什么应该来过这儿呢?”
“嗯,他的车子在这儿。”“老爹”说,“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在这儿。”
“我不认识他。”埃尔韦拉说。
“是我弄错了,”“老爹”说,“你当然认识?”他扭头向着贝斯·塞奇威克。
“那是自然,”贝斯·塞奇威克说。“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了。”她接着说道,并微微地笑了笑。“要知道,他是个疯子,开车像个天使或者魔鬼——总有一天他会摔断脖子的。一年半前遇上一次严重的撞车事故。”
“对,我记得看过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老爹”说,“他现在还没有再次参加比赛,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