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还有一个我绝对不会打开的资料公事包,走了。
支票的尾巴加了一个零,我本应高兴,却仿佛被重重揍了一拳。
我由衷希望这是最后一张王董的单,但肯定事与愿违。
今天韦如期末考,没来上班,可爱的女孩在我最需要说谎解闷的时候缺席了。
我看着只有阿不思一个人在打瞌睡的柜台。
找阿不思吗?不,她是个拉子。我对拉子没有偏见,但跟一个绝对不会对我有异性好感的女生说话,我实在看不出兴致在哪里。
叹了口气,我真觉得好累。
每个职业都有它的苦处,比起来,身为一个杀手经纪人坦白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在旺季时我把单子尽量平均分配给底下的杀手,在淡季时我也不像其他的杀手经纪一样忙着鼓励潜在顾客买凶杀人。
以前当杀手,制约到期我才可以金盆洗手,有种不得不为的压力,否则就得选择用更激烈的方式告别杀手生涯。而当了杀手经纪,我想停手随时就可以停手,没有委托人可以逼我吞下凶单,也没有杀手可以逼着我讨凶单。
我想告别这一切的时候就可以,我很清楚这点。
但我好累。
为了委托人的利益杀人,不管是多么丑恶的理由,我都觉得这个世界运转堪称正常,杀起人来毫不马虎。而今天,我竟觉得为了委托人光明磊落的正义杀人,竟是非常非常的沉重。心里原本只有一丝灰雾,慢慢被正义湿润成沉重的云朵,随时都会崩溃成雨。
“难道是我不正常吗?”我看着支票。
支票上的数字就像一串货真价实的数字,不再具有其他的意义。冷漠与疏离。
我非常烦。
保持心情愉快一直是我的强项,现在我接到了王董金额丰沛的凶单,却搞得自己非常不爽。我想起欧阳盆栽所说的,当杀手的绝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们就是该如此,然后等着某一天,我们能够不再杀人为止。
“我,九十九,不需要藉着杀人来证明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我真想跟王董这么说,声嘶力竭的。
我付了帐离开等一个人咖啡,提着一个我发誓绝对不会打开的皮箱,走在刚刚历经上班潮的大街上,心底想着今天以内就要把单子给交出去,否则可用的时间会短得可怕。
用到蛇毒啊?这可是三个月小姐的拿手好戏,如果她不是才刚刚完成了一个混帐单子就好了。是,我是可以再把单子交给她,她一定能够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把李泰岸弄成一条全身灰黑的尸体。
然而现在李泰岸的住家周围,全部都是记者跟警察,以及络绎不绝的游客,浩大的阵仗密不透风将李家紧紧包围,以三个月小姐现阶段的能力实在过于冒险。
我不只是一个仲介,我是一个经纪人,我必须对底下的杀手负起责任、照顾他们的感受、保护他们远离危险的工作环境,如果让三个月小姐接下李泰岸的凶单,无疑陷她于险境。
我又怎么舍得。
“也许我该考虑退休了。”我说。
灯光暗下,老式的红色帘幕从中间往两旁渐渐拉开。
我看着新闻局的行车安全宣导短片,以及他翘放在前座的长脚。
“不必如此。”他说,穿着一身邋遢的牛仔,吃着廉价的爆米花说:“你来找我,才不是因为想跟我说这种话。这张单子我接了,这句才是你想听的吧。”
我心中一阵安慰,伸手拿了他手里的爆米花就吃。不说话,算是承认了。
“打算怎么做?”我嚼着有点软掉的爆米花。
“方法不是问题,时间才是压力。”
“的确,你习惯用耐心做事。”
我若无其事地瞥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