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的。目前我还转不过弯来。只是关于鲍里斯,我有点迷惑不解。我在这里,鲍里斯怎么会对我有危险呢?假如他见到了奥利夫,那大概是在伦敦见到她了。”
“是的,他到了伦敦。”
“我还是有点莫名其妙……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妈的,现在任何事也没有关系了。我们在这里,呆在这样一个王八蛋地方,周围都是没有人性的机器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们逃不掉的,”他用拳头照着水泥墩子捶了一下,“我们是逃不掉的。”
“不对,我们能逃掉。”希拉里说。
他非常吃惊地转过身来盯着她。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会找出办法来的。”希拉里说。
“我的好女人,”他轻蔑地笑了,“你根本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
“战争年代人们从最不可能的地方逃了出来,”她固执地说她决不让自己陷入绝望,“他们挖地道,或类似什么。”
“全是岩石怎么挖得通呢?还有,挖到哪里去呢?周围尽是沙漠。”
“那么,只好‘类似什么’了。”
他端详着她。她充满信心地笑了,这种信心很顽强,虽然根底不牢靠。
“你这个女人真不寻常!听起来你倒是满有把握哩。”
“办法总是有的。可能需要花时间,需要周密计划。”
他又一次愁容满面。
“时间,”他说,“时间……我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为什么?”
“我不太清楚你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在这里真正不能——干出什么。”
她眉头紧锁。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叫我怎么说呢?我不能工作了,我也不能思考了。干我这一行,需要高度集中。大量的工作是——怎么说呢——是创造性的。自从我来了以后,我几乎丧失了对工作的迫切感。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把低级工作做得出色一点而已,那是任何一个蹩脚的科学界同仁都干得了的。但他们把我搞到这里来却不是为了这个,他们要的是有独到见解的东西,但是,我搞不出什么独到见解来。而且,我越是紧张,越是害怕,也就越搞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这种情况快要把我逼得神经错乱了,你明白吗?”
她此刻明白了,她想起来了鲁贝克博士关于女歌星和科学家的一段谈话。
“假如我交不出东西来,这样一套机构会怎么处置我呢?他们会消灭掉我。”
“哦,哪儿会哩。”
“不,会的,他们会消灭我的,这帮人可不是什么温情主义者,迄今之所以还没有要我的命,是因为我正在接受外科整容手术。你知道,这种手术每次只能进行一点点。很自然,一个经常做点儿小手术的人是没法指望他集中精力的。不过,这个手术已经结束了。”
“做这种手术干吗?为什么要做这种手术呢?”
“哦,那是为了安全,也就是说,为了我的安全呀。假若……假若你是被‘找’的人,他们就这样干。”
“那么,你是被‘找’的人?”
“是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想,他们是不会在报纸上刊登这类广告的,甚至奥利夫也可能不知道。不过,我的确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指的是——叛国,这个罪名,对吗?你把原子秘密出卖给他们了,是吗?”
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我什么也没有出卖,我把我们的试验过程告诉他们了——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了。假如你能相信我,我是主动告诉他们的。因为,那是整个体制的一部分——共同享有科学秘密嘛。难道你不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