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是他离开我,是我赶他走了”里瓦太太昂然说道。
“原来如此。随你高兴说。总之,从一九五一年你撵走你丈夫后,便没有再见过他,直到最近才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
“你确定是这样的吗?里瓦太太?”
“当然是。直到那天我才看到他的遗照,以前我一直没见过哈雷·卡斯特顿。”
“那就奇怪了,你知道,”哈卡斯特探长说,“那就非常奇怪了。”
“为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嗯,那疤痕的细胞组织却是奇怪的事。当然,疤就是痕,你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但是医生却能够说出许多道理来。他们可以说出,这个疤大约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很简单的,里瓦太太。根据法医以及其他医生会商结果,你丈夫耳后疤痕的组织,显然地表示受伤时不会超过六年前。”
“没有道理,”里瓦太太说,“我不信。我——没有人可以这么说。总之,不是……”
“所以,你知道,”哈卡斯特以温和的声音继续说下去,“如果那刀疤是六年前留下来的,便表示说,如果这个人‘是’你的丈夫,他在一九五一年离开你时并没有疤痕。”
“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他是哈雷没错。”
“但是从分手后你便没见过他,里瓦太太。如果你一直没见过他,你如何知道他在五、六年前留了一个伤疤?”
“你把我搞糊涂了,”里瓦太太说,“你把我搞得迷迷糊糊。也许没有像一九四八年那样早——人无法每件事都记得的。无论如何,我知道哈雷有那个疤。”
“我知道,”哈卡斯特深长说着,站起来又说:“我想你最好把你所说的仔细地想过一次,里瓦太太,你并不想惹麻烦的,你自己知道。”
“什么意思,惹麻烦?”
“这个,”哈卡斯特探长带着歉意说,“伪证。”
“伪证。我!”
“是的。你知道,这是严重犯法。你会惹来麻烦,甚而坐牢。当然,你尚未在验尸法庭上发誓,但你可能需要在一般开庭时发誓作证。那时——啊,我希望你能仔细想一想,里瓦太太。也许是有人——建议你告诉我们这个疤的故事?”
里瓦太太站起来,站得高高的,眼睛睁得闪亮,一副不可犯的样子。
“我一生里从没听过这般可笑的事,”她说,“实在可笑。我只是尽我的责任,我去见你,帮助你,告诉你我所记得的,如果我有错误的地方,那是很自然的事。毕竟,我认识的——嗯,绅士朋友很多,记错是难免的。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是哈雷,而哈雷左耳后有块疤。我十分确定。而如今,你,哈卡斯特探长跑到这里来暗示我在说谎。”
哈卡斯特突然站起来。
“晚安,里瓦大太,”他说,“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下,如此而且。”
里瓦太太昂起头。哈卡斯特走出门外,离开了。突然,里瓦太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原来的抗辩遽然崩塌了,模样看起来害怕而忧虑。
“使我陷进去,”她喃喃自语道,“使我陷进去。我——我才不要。我——我——我不要为别人给自己找麻烦。跟我说了许多事,骗我,欺骗我。卑鄙,真是卑鄙!”
她晃颠颠地来回走着,然后终于下定决心,拿起屋角的雨伞,再度出门。她一直走到街的尽端,在电话亭前踟躇片刻,然后走到一家邮局,进去换了零钱,进入其中一个电话亭里。她投了电话台,说出对方的号码。她站着等候。
“接通了,请说话。”
她开口说道:
“喂……哦,是你。我是弗萝茜。不,我知道你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