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船,或是火箭,或是原子弹的噪音,有时候听起来真怕人。”
哈卡斯特再次掏出照片。
“马克诺顿太太,你见过这个人吗?”
马克诺顿太太吞人似地瞪着照片。
“我想我见过这个人。是的,是的,我敢肯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说是来我们家向我推销十四卷百科全书的那个吧?或是来推销新型吸尘器的人吧?我和他没谈什么,他便到前面花园去缠我先生。安格斯正在埋种球茎,不喜欢人家打扰他,然而那人却不停地说他所推销的东西有什么好处,说它可以吸窗帘上的尘埃,也可以清除楼梯台阶,以及各种椅垫坐褥。安格斯只是看着他说:‘它会种球茎吗?’那人愣了一下便掉头走了,真教我笑死了。”
“那么你确定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嗯,这个,我没有十分把握,”马克诺顿太太说,“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年轻多了,让我想想看,但不管怎样,我是见过这张脸孔的。是的,我愈着愈觉得他曾经来过我们家推销东西。”
“是保险罢?”
“不,不,不是保险。这类事情都是由我先生照料的,所有的险我们都保过了。不是的。然而无论如何——我愈看这张照片——”
但是哈卡斯特的心里并未获得什么鼓励,也许更糟。经验告诉他,马克诺顿太太是那种容易莫名地兴奋的人,尤其地极希望自己曾经看见和谋杀案有关的人。她把照片看得愈久,愈自以为自己看过这样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
“我想,他开的是一辆货车,”马克诺顿太太说,“但我就是想不起何时见过他。是一辆面包店的货车吧,我想。”
“你昨天没有看见他吧,有吗?”
马克诺顿太太的脸有些黯然。她掠一掠蓬乱如浪的灰发。
“不,不,不是昨天,”她说,“至少——”她顿了半晌又说:“我想不是咱。”然后她的脸孔亮了一些接着说:“也许我先生会记得。”
“他在家吗?”
“噢,他在外面园子里。”她指指窗外,这时有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正在小径上推着独轮手车。
“或许我们可以到外面和他谈谈。”
她领着他们穿过侧门,进入花园。”马克诺顿先生满脸汗水。
“安格斯,这两位先生是警察局来的,”他的太太喘着气说,“是为佩玛繻小姐的谋杀案而来的。他们有一张死者的照片。你知道吗?我确实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他是不是就是上周来我们家问有没有古董要卖的那个人?”
“让我瞧瞧,”马克诺顿先生说,“请你拿着好吗?”他对哈卡斯特说,“我手上沾着泥土,不方便。”
他瞥了照片一眼,“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你的邻居说你很喜欢园艺。”哈卡斯特说。
“谁说的——不是赖姆塞太太把?”
“不,是布兰德先生。”
安格斯·马克诺顿嗤了一声。
“布兰德不懂什么叫园艺,”他说,“他只会挖洞,然后把秋海棠、天竺葵和山梗菜填植下去,装饰装饰而已。那不是园艺,那种花公园里一样可以活。你对灌木有兴趣吗?探长。当然现在不是栽种的时候,可是我这儿有一两株,却是活下来了,令人惊奇罢,他们说这种灌木只有在丹奉和康瓦才栽得成。”
“我恐怕算不得是一个园丁。”哈卡斯特说。
马克诺顿看着他,仿佛一个艺术家看着一个说他不懂得艺术,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嗯,现在我恐怕得和你谈一些比较没趣的事。”哈卡斯特说。
“没关系,是关于昨天的事罢,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