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几分钟的沉默。
简·普伦德莱思飞快地打量了这个小个子男人一眼,之后就目视前方,不再开口了。但是,他的在场无疑给她制造了一定的压力。她的身体很平静但并不松弛,最后波洛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似乎让她得到了某种解脱。他用一种悦耳的平常语调问了个问题:
“您什么时候点的炉火?”
“炉火?”她的声音听起来茫然而且很心不在焉,“噢,今天早晨我刚回来时。”
“在您上楼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我明白了。是的,当然了……那么炉子是已经拢好的,还是您自己拢的?”
“是拢好的,我只划了根火柴点着它。”
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显然她在疑虑他为什么说这番话。可能就是说说而已。不管怎样他继续以平和的语气说:
“可您的朋友——在她房间里我注意到只有个煤气炉?”
简·普伦德莱思机械地答道:
“我们就有这么一个烧煤的炉子——其他都是煤气炉。”
“您做饭也用煤气炉吗?”
“我想现在每个人都在用这个。”
“的确,这很节省劳动力。”
小小的交流结束了,简·普伦德莱思用鞋敲着地板,突然她说:
“那个人——贾普总警督——他非常聪明吗?”
“他非常出色。真的,他思维缜密,工作努力,不辞劳苦,很少有失误。”
“我不知道……”姑娘喃喃说。
波洛望着她。她的眼睛在炉火映照下显出很绿的颜色。他平静地问道:
“对您是个非常大的震惊吗,您的朋友的死?”
“太可怕了。”
她说起来出人意料地诚挚。
“您没料到这种事——没有?”
“当然没有。”
“那您一开始,也许,觉得是不可能的——它不该发生?”
他的平和、同情的语调似乎突破了简·普伦德莱思的防线,她回答得热切、自然,不再那么僵硬了。
“正是如此,即使巴巴拉真的自杀了,我也无法想像她会采取那种方式。”
“可她有一枝手枪呢?”
简·普伦德莱思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
“是的,但那枝手枪是一个——呃!一件收藏品,她曾生活在荒蛮之地,出于习惯保存着它——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我敢肯定。”
“啊,为什么您如此肯定呢?”
“嗯,因为这是她自己说的。”
“比如……”
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友好,使她不知不觉地说了下去:
“嗯,举个例子说,有一次我们谈论自杀的事儿,她说最简单的办法是打开煤气,关紧所有通气的门窗然后上床躺着,我说我认为那不可能——躺在那里等死。我说我宁愿对着自己开枪。而她说,她永远不会对自己开枪的,万一击不中就太可怕了。而且无论如何她是痛恨暴力的。”
“我懂了,”波洛说,“如您所说,这很奇怪……因为,像您刚告诉我的,她的房间里就有煤气炉。”
简·普伦德莱思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是有一个……我无法理解——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不用这种方式。”
波洛摇着头:
“对,看起来——很奇怪——有点不合情理。”
“整个事情都显得不合情理,我仍无法相信她会自杀。我想这非得是自杀吗?”
“嗯,还有一种可能。”
“您什么意思?”
波洛直视着她:
“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