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你看来很疲倦,杜本丝。”汤美说。晚饭后,转移到起居室,杜本丝沉坐在椅子上,叹几口大气,又打哈欠。
“疲倦?已经浑身无力啦。”
“你做了什么?不是院子里的事吧。”
“我才不会让身体过度劳动呢。”杜本丝冷冷地说,“我跟你做同样的事,用脑筋调查。”
“这确实很累人。”汤美说,“特别调查了什么地方?前天,从葛利芬太太那里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事吧?”
“啊。听到许多。从第一个推荐的人那儿倒没有听到什么。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打听到了。”
杜本丝打开皮包,用劲拉一本大型手册,好不容易才把它拉出来。
“我记了许多事情,例如那陶器菜单。”
“哦,那样可以得到什么?”
“谈了许多菜肴的事。这是第一个人。此外,还有一些名字,我已经忘记了。”
“最好尽量把名字记住。”
“可是,我无法像他们告诉我或对我说那样快速地记下来。那陶器菜单使大家非常感动,因为那天有特别的宴会,大家都非常高兴,又吃了精美的菜肴--那种菜肴是前所未有的。当天,大家好像先吃了龙虾沙拉,豪富的上流家庭,据说,龙虾沙拉都在排骨肉之后端出的,但他们可不这样。”
“啊,这也没多大用处。”
“不,在某一意义上,很有用处,因为大家都说那晚的事永远不会忘记。于是,我问他们为什么那晚的事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说因为有户口普查。”
“什么--户口普查?”
“是的。你当然知道什么是户口普查,对不对,汤美?不错,英国去年也有户口普查。不,是前年吧?啊--是让人口头说,叫大家签名,令人逐项填写。某天晚上,在某家屋顶下睡觉的人都要这样做。十一月十五晚上,你家有什么人?你必须填写,每个人都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哪一种方式,我已经忘了。总之,这村里那天也有户口普查,自己的家里有什么人,都必须报告。可是,那天参加宴会的人很多。因此,这件事便成了话题,大家都说非常不公平而且荒谬。也就是说,现在大家都认为做这种事非常可耻,因为有孩子,结婚,或未婚而有子女等,都必须报告。而且,必须记入许多非常难以回答的项目,谁会高兴!现在可不如此。一说到户口普查,大家莫不兴奋异常。即使兴奋,也不是为了以前的户口普查,因为以前没有人关心这些,只把它当一件事情看待。”
“要是知道那次户口普查的正确日期,也许很有帮助。”
“这种事,可以调查吗?”
“可以。只要找到适当的人,我想很容易调查。”
“而且,他们记得梅丽·乔丹曾喧腾一时。每个人都说她是好女孩,都非常喜欢她。所以,大家绝对不相信--你知道大家如何说她吧。后来就这样说,她有一半的德国血统,所以雇她时,最好对她多加注意。”
杜本丝放下空咖啡杯,坐回椅子上。
“很有希望吧?”汤美说。
“不,完全不。”杜本丝说,“不过,可能很有希望。总之,老年人告诉我那案件,也知道那件事。大多数人都从较年长的亲友那里听到在什么地方藏东西或找到东西的事。也有人说遗嘱藏在陶器的花瓶里;也谈到牛津或剑桥中藏了东西呢?真是想不透。”
“也许有人有大学尚未毕业的侄子,那侄子把东西带到牛津或剑桥。”
“也许,但又不像。”
“有人实际谈到梅丽·乔丹?”
“都是听说的--并非实际知道梅丽是德国间谍,而是从祖母、婶婆、姐姐、表兄弟或堂叔的海军朋友知道这案件的人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