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Death mask(死亡面具)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油表坏掉了?”文森特手中的马爹利晃动了几下,显得无法理解。
“不是的,”那人告诉他,“至少我不认为它坏了。我决不会让每一次加油的油量超过几加仑,这样我就有把握不浪费油。而且,碰到有必要的时候,多加一点油,脑子里玩一玩猜谜游戏也是挺有趣的。我可是这方面的高手。”
“那么,”文森特显得很好奇,“你多少次遇到这种计算错误的时候呢?就象今天。”
“不经常,一年之中也许一两次吧。”
“是吗?”文森特笑了起来,一个古怪的习惯——一切尽在掌握中,发现这个秘密的文森特很惬意,“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这话不乏讽刺。
“如果能让我进屋打个电话……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没错,可我刚刚丢了书稿,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没能答应你的要求,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那里又算是郊区,一般人都不会允许这样做的。别怪我。”
“不,当然没有!那么,我提出了新的要求,可不可以从你的车子里借用出一些汽油呢?”
“这应该没问题,”文森特当时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可我没有取油的工具。你当时就笑出声来,‘我有,’你十分开心,‘我把它们放在后备箱里,以防万一。’”
“你那时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有些怀疑。随后,我找到了水桶和漏斗,你拿出虹吸管。然后,我开始给你抽油,哦,天哪,差不多一加仑。你倒是开车离开了。我回到屋里,全身发冷。一方面因为当时天气确实很冷,另一方面也是马爹利温温的味道变了味,很淡!满嘴的汽油味让我品不出酒的味道来。嘿,这个晚上,我嘴里都只有汽油味。”
“我很抱歉……”
“算了吧,你这个坏孩子!”
“两年吧,或许还不到。”文森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自闭症好点了没有?”
看守所在地中的文森特·弗朗西斯,又开始了他写作前的老本行——当然,这多少与他大学时候有些不同了——他正戴着手铐脚镣呢,而他的当事人,也不是坐在柔软的沙发里……
“文森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杨克直到这天晚上,才抽出时间赶到看守所。从汉考克遗孀家出来之后,他曾回到警局,跟化验员以及忙碌不堪的斯皮德和赛斯会了面,大致了解了汉考克死亡的疑点。
“他很好,嗯,没受什么罪。”值班看守利落地回答,一边不住地打量起杨克,他和自己同样年轻,怎么忽然之间就混到侦探长这个位置了?!
“那很好,他的情绪也好吗?”
“这可说不上,大多时间都是沉默寡言,偶尔会跟‘邻居’搭搭腔,也有时候自言自语几句。嘿嘿,您知道,有点自恋的家伙。”
“嗯,那很好。”杨克的语言表达能力,一如他的感情表达力,都稍显贫乏。这时候又有点心不在焉,他从汉考克的案件笔记中发现了两件有意义的东西:其一是文森特曾经购买过两件貂绒大衣,它们被送给谁了?其二是他未出版的著作失窃了,这是可能的疑点,也算是今天杨克潜在的问讯重点吧。
关于“自恋”这个字眼,杨克稍微犹豫了一下,并不太感兴趣。警校的学习中提到过这种东西,他不大记得了。
若是赛斯在场,大约可以作出个详细的解释来,从临床角度来看,他遇到的这种人应该不算少。
应该说自闭是自恋的最终表现,彻底的自恋者认为人与一件家具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不具有情绪的东西。自恋者只有布勃所说的唯我独尊的“自我关系论”。这一类人,很容易在现实生活中,对别人显示出很亲密,却在心里把他们定位成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