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烟囱
再度又有三个人——这三人已是紧张得心力交瘁——在起居室里等候。即使是背靠壁炉而站的史都·米尔斯,都一再地清嗓子,几乎快把萝赛特逼得发狂。曼根带进菲尔博士、哈德利、佩提斯以及兰波之时,厄奈丝汀·杜莫正沉默地坐在炉火边。电灯已经关掉;屋内只剩下穿透厚重蕾丝窗帘的午后阴暗雪影,而米尔斯的身影正好挡住壁炉的寥寥星火。伯纳比则已不见人影。
“你们不能见德瑞曼,”杜莫太太说道,她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影子,“医师正在检查。一下事情全来了,也许他是疯了。”
双臂环抱的萝赛特,以她轻盈优雅的姿态慢步而出。她面对着新来者,嘴里突然迸出刺耳的声音。
“告诉你们,我无法忍受了。事情还会拖得很久吗?而且……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知道吗?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看在老天的分上,请你们说些话吧,就算要指责我也行!”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哈德利沉稳地说道,“还有发生的时间。他随时有一命呜呼的危险吗?”
杜莫太太耸了耸肩膀。
“很有可能。他的心脏……我实在不清楚。他忽然崩溃,现在是不省人事;最后是否能撑过来,我也不确定。至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完全不晓得原因……”
米尔斯再次清清嗓子。他的脑袋迎向前来,僵硬的笑容看来更加诡异。他说道:
“先生,假如你心存——嗯——事出必有诈的想法,或者怀疑德瑞曼是被人残忍地暗算,您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说起来还真奇怪,您已从我们这儿确认实情——我该怎么说呢——‘连着两回’?我是指,今天中午和昨天晚上聚集在一块的,都是同一批人马。女祭司和我,”他庄严地向厄奈丝汀·杜莫弯腰行礼,“一同在我楼上的小工作室里。我也得知,葛里莫小姐和咱们的朋友曼根,又在这里独处了……”
萝赛特猛然转头。
“你们最好从头开始听。德瑞曼先生下楼来这里的事情,波依德说了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告诉他们,”曼根略带难堪地回答,“发生了大衣事件之后,得有人愿意帮我证实我才敢说话。”他力图解释,脸上太阳穴的肌肉因此而紧绷,“事情大概是发生在半个小时前,当时只有萝赛特和我在这个房间。之前我和伯纳比发生了一场口角——这是常有的事。为了那件大衣,每个人都大吼大叫、争论不休,闹得不欢而散。伯纳比拂袖而去,我也压根儿没注意到德瑞曼;整个早上他都在自己的房间。总之,后来德瑞曼走进来,问我如何可以联络上你们。”
”你是说,他发现了什么吗?”
萝赛特嗤之以鼻。
“或是说,他希耀我们这么想。这太不可思议了!他还是一样举步蹒跚地走进来,正如波依德所言。他询问我们,在何处可以找到你们。波依德反问他怎么了……”
“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否像是……嗯,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是的,他的神情确实如此。我们俩雀跃不已……”
“为什么?”
“你也会有同样的反应,”萝赛特冷漠地说道,“如果你是无辜的。”她的肩膀突然颤抖,双臂仍然环抱,仿佛是身子发冷。“所以我们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他摇摇摆摆走了几步,然后说,‘我发现我房间里掉了几样东西。这使我记起昨晚的某件事。’他说得语焉不详,反正都是一些在潜意识里追忆的废话,听起来真像是一种幻觉,说什么他昨晚服了安眠药躺下来后,有人潜入了他的房间。”
“在……案发之前?”
“是的。”
“是谁进入他的房间?”
“问题就在这里!他可能不知道,可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