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生根的阶段。这些印象永远不会消逝,即使我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我直到老死那天都会对玩棋、抽陶制长烟斗的肥胖老荷兰人的照片情有独钟,因为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的书房墙上挂张这种照片。基于同样的理由你们或许会喜欢鸭子、鬼故事或者电动机械。
“好了,这个把童年的约翰·芳雷当成偶像的人是谁呢?谁是惟一为他辩护的人?约翰·芳雷带着谁到吉普赛营地——我说吉普赛营地是希望你们特别注意这点——带着谁进树林里去?在这个人对撒旦崇拜课题还懵懂无知,甚至还没在主日课学到这类事物的时候,他在她脑海里灌输了什么样的撒旦思想?
“往后的几年呢?我们不知道这项趣味是如何在她脑中滋长的。只知道一点:她花了大量时间和芳雷家人周旋,也因为她对于两代杜德利爵士显然相当具有影响力,才能安排柯诺斯担任这里的管家——不是吗,柯诺斯?”
他扫视着众人。
从他开始说话那一刻起柯诺斯就没动弹过。他已经74岁了。他那原本充满感情的浅淡脸庞此时全然地不露痕迹。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演哑剧似的点头回应;可是始终没说话。他全身上下只有恐惧二字可以形容。
“我们可以推断,”菲尔博士继续说,“她很早就开始从阁楼的藏书室里借书看了。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研读撒旦崇拜书籍的,艾略特无法追踪,不过大概是在她结婚前几年的事。这地区曾经和她有过一段情的男人多得足够让你们大吃一惊。但是对于撒旦崇拜这件事,他们有的不懂,有的不愿意说。而这点毕竟是我们最在意的关键所在。这也是她最关切的事物,也是悲剧的根源。那么,发生了什么事呢?
“在神秘失踪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所谓的‘约翰·芳雷’回到他所谓的祖先的家园。茉莉·苏登顿时变了个人。她的偶像回来了。她的启蒙教师回来了。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于是就在1年多以前——准确地说,是1年又3个月——他们结了婚。
“唉,老天,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的婚配吗?
“我想很庄重地问个问题。你们知道她以为自己嫁给了谁以及什么样的人。你们知道其实她嫁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可以猜到,他暗中对她怀着何等的鄙视;以及当他发现真相时对她保持的冷漠礼仪。你们也可以猜到她的感受,不得不戴上挚爱妻子的面具,内心却明白他早已看出来。他们之间始终维持着虚假的礼节,假装不知道对方已发现真相。因为,就像他知道她的底细一样,她当然也很快便察觉他并非真正的约翰·芳雷。就这样他们在秘而不宣的恨意中把持着对方的秘密。
“为什么他不揭穿她呢?在他的清教徒心灵里头她是最该谴责的。要是他有够胆量,他会带着鞭子去找她的。非但如此,她还是个罪犯。各位,别误会我的意思。她供应的毒药比海洛因或古柯碱还要可怕。她是维多利亚·戴丽谋杀案的从犯,这他也知道。你们听过他的怨言,你们知道他的想法。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干脆揭发她的行为呢?
“因为他没有立场这么做。因为他们握有彼此的秘密。他无法确定他不是约翰·芳雷爵士;可是他害怕这是事实。他无法确定她能够证明他不是芳雷,一旦他揭发了她,她也可以反咬一口;可是他害怕这是事实。他的性格并不像丹小姐所描述的那么开朗明快。不,他不是个意识清晰的冒牌货。他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多数时候他非常肯定自己是芳雷。可是以正常人的心态来看,除非他被逼到了墙角而不得不面对事实,否则他宁可不向命运做过多要求。因为他自己也有可能是个罪犯。”
纳塔奈·巴罗跳了起来。
“我不能再忍受,”他声音颤抖着说。“我拒绝再忍受。巡官,我郑重要求你阻止这个人发言!他没有权利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