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说了一次。等对手走了一步,他说:“你凭什么认为我杀了莫瑞尔先生?”
“亲爱的先生,我一听到你从查尔斯·霍立爵士偷来那把手枪的事,心里就有数了。”
“哦。”
“没错。可是你还是很安全。这位地位崇高的人不敢背叛你,会出言保护你的,而我说的话跟他比起来无足轻重。”他啪地打了个榧子。“爱你的女儿一样保护你。她目睹你杀了人,为了不供出你,只得说是巴洛下的手。我得再度恭喜你。你昨晚睡得可好?”
“去——去你的!”何瑞斯·艾顿吸了两口气才说出来,同时在棋桌上敲了一拳,把棋子都打乱了。
菲尔博士没吭声,慢慢把棋子摆回原来的位置。
“帮我个忙,”法官顿了一下说道,“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或认为你知道什么?”
“你有兴趣听?”
“洗耳恭听。”
菲尔博士把身子向椅背靠去,有如倾听外头暴风雨的模样。
“有个位居高位的人,”他说,“让地位冲昏了头。他的罪(我们能这么说吗?)不在他判案过于苛刻或严厉,而是以为自己不会犯错——以为他评断人绝不出错。
“可是他会犯错,他也犯了个错。
“这个人为了保护女儿,决心行凶。可是他是位法官。他见过的凶手比他手上的掌纹还多。各种凶手,不论是智慧型、蠢蛋型、怯弱如鼠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都见识过。他也知道没有所谓天衣无缝的罪行。
“他明白凶手会被逮到不在计划不周或是警方聪明过人。凶手会被逮到,纯粹出于意外——发生在犯罪过程中诸多无法意料的巧合。不巧有人正看着窗外,有人注意到一颗金牙或想起一首歌。所以,这个人晓得最完美的罪行就是最简单的,亦即让巧合发生的几率与给警方的线索降到最低。
“从警方无从追查到你的来源取得一把手枪,在没有人的地方伏击受害人,开枪杀了人,再一走了之。警方可能怀疑你,问些难缠的问题,可是他们证明不了什么。
“所以这个人,何瑞斯·艾顿,要安东尼·莫瑞尔在特定的时间,到他位于海滨路上的家。隔天,他去了伦敦,从我们猜到的地方偷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枪,然后回到小屋。
“8点过后,他戴上一双手套,把手枪放在口袋里,离开小屋。他踏上草坪后面的小路,到哪儿去?当然是恋人小径。这是惟一的一条连接通尼许镇和此地的大马路。恋人小径旁边的边坡很高,他可以在暗处等着受害人出现。这是必然的选择。
“8点18分左右,莫瑞尔走了过来。何瑞斯·艾顿一分钟、一句话都不浪费,从小径现身,从口袋掏出手枪。莫瑞尔一看见路灯下的你,马上明白是什么状况。他转身,斜线跑过马路,往沙地奔去。何瑞斯·艾顿朝他开枪。莫瑞尔多踩了一步就倒在地上。凶手走到他身边,把手枪丢在他旁边,就悄悄地寻原路走回小屋。
“同时,不可思议的巧合又发生了——一个无从预料的证人竟然在此。康丝坦思·艾顿决定当晚去见父亲,但她的车没了油,等她走到小屋,发现屋里没人,才想起那天是星期六,父亲一定还在伦敦。所以,她决定抄近路到通尼许镇,再搭公车回去。
“而她目睹了凶案。
“看见父亲走开后,她心里很(我猜想)慌乱。她不能也不愿接近莫瑞尔,她当时以为莫瑞尔罪有应得。她脚都软了,跟以往碰到困难时一样,她需要救兵。想起了附近有座电话亭,她跑了过去,打算打电话到陶顿市。
“因此,她没有见到让整件事变为大噩梦的那个关键。”
菲尔博士顿了一下。
艾顿法官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双手交叠在肚子上。外头仍是风狂雨骤,窗子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