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切。就看你表演了。那么,我现在去叫她喽?”
“去吧。”
“好戏开锣了,”莫瑞尔把子弹放回口袋,戴上他那顶时髦的帽子。他的身影衬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朦胧夜色,身上那套浅灰色西装的腰身显然收得太紧了。“下次你见到我时,请叫我‘我亲爱的孩子’。”
“等一下,”法官一动也不动,“假设我筹不到钱,会怎么样?”
“那么,”莫瑞尔指出,“那就太糟了。再见。”
他再次把口香糖在嘴里吹了个响泡,走了出去。
艾顿法官仿佛在思考般呆坐不动。他伸长了手,拿起那杯没动过的双份威士忌,一口气把它喝光。先前放在桌边的雪茄受了冷落,已经熄灭了。他使劲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房间另一头靠墙的桌子边。他把电话推到一旁,打开上层抽屉,取出一封折起来的信。
光线太暗,他没法儿读信,可是信里的每个字他都记得。这是“首都与外地银行”当地分行的经理给他的信。虽然语气极为客气,但摆明了银行不愿再让艾顿法官预支现金,因为他透支得太厉害了。还提到他在南奥德利街及柏克夏郡菲尔市两处房子的贷款——
他先把信摊平放在桌上,随即又改变了主意,把信扔回抽屉,然后关上。
海浪窣窣一路把夜晚的呢喃传了过来。远处,一辆汽车的引擎震动着。任何人看到艾顿法官的样子肯定会大吃一惊(但没有人看到)。他结实的身体像洗衣袋似的没了筋骨,咚地一声在旋转椅上坐下,两只手肘靠在桌上。他摘下眼镜,双手盖住了眼睛。他一度举起两个拳头,像是要大吼,却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
外面传来脚步声、低语声,还有康丝坦思有点牵强的笑声,提醒莫瑞尔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他慢慢地戴上眼镜,在椅子上转过身来。
以上是4月27日,星期五傍晚发牛的事。隔天晚上,安东尼·莫瑞尔先生没搭公车,从伦敦搭了8点的火车前往通尼许镇。在市集广场,他向人问了要怎么去海滨路。另一位证人的证词指出,他在8点25分到达法官的小屋。8点半(电信局的记录)有人开了一枪。一颗穿过脑袋的子弹让莫瑞尔先生命丧小屋。等凶手发现什么东西在受害人的口袋时,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