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爷一起捉水鬼的时候,天空下着雨,爷爷接了几滴雨水闻了闻,说雨水有骚味。而我是什么也闻不到。
穿过四五个巷道,转过六七个弯,跳过八九个排水沟,瑰道士终于在一间房子前突然停住脚步。
这是千篇一律的房子中的一座。青瓦泥墙,对称结构,大门两边贴着对联,大门上倒贴着一个福字。门前的地坪里有三两只老母鸡在泥土中刨坑,见一个稻草人突然出现,吓得四散而逃。如果是其他人,这里的母鸡见了是不会跑的,所以晚上捉不回笼的鸡很容易。记得我小时候帮妈妈捉鸡回笼,只需双手捧住它,它是断不会挣扎反抗的,像睡着了的小孩子一样听话。
瑰道士走到紧闭的大门前,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隐约听见一个女人“哎哟哎哟”的叫唤,应该是快生孩子的夭夭。瑰道士使劲儿地吸了吸鼻子,眉头拧得紧,摇了摇头。
“夭夭,夭夭在吗?”瑰道士喊道。
“谁呀?”夭夭在里面回答道,接着又“哎哟哎哟”的痛苦叫唤。
“是我,瑰道士。”瑰道士回答道。
“哦,门没有锁,推一推就开了。我妈还没有回来吗?哎哟,太疼了!”夭夭嘶嘶地吸气说道,“是我妈叫您过来的吧?我也怀疑中邪了,哪有这么早生的?肚子疼得不行了。您帮我看看房子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瑰道士伸手推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瑰道士皱眉在鼻子前挥了挥手。
堂屋里还算干净,就是湿气很重。堂屋左边十来麻袋的稻谷码在两条瘦弱的长凳上,这是为了隔潮。右边靠墙放着打谷机,脱粒的滚筒拆了下来放在旁边。很多农家的摆设都这样。
夭夭挺着肚子叉着腰从里屋走出来,朝瑰道士打招呼。由于疼痛,前面的头发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俊秀的脸让瑰道士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