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卵的排列
说的。后来,他下一部作品的戏目竟然就是‘虫卵的排列’。”
“天哪!”
“嗯,可是我好兴奋噢!阿井他了解我的心情。这点我很清楚。”
“这话怎么说?”
“难道不是吗?你想想看,如果h把你日常的感觉与思绪画前一幅画的时候,难道你不开心?”
“我没想过那种事。”想起自己跟h不断地发生口角,觉得舌头的两侧好苦涩。“如果他肯定我的想法,也许我会很高兴吧!”
“对,没错!一定会的,感觉是一样的。而且你想想看。我小小想像力竟然有幸激发他创作舞台剧的灵感,一想就觉得好兴奋!它不再像往常一样是暗示的讯息,而是化身成戏码了。啊!终于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那是什么样的戏?”
“观赏的时候我吃了一惊。那是一出有点怪异的前卫剧。登场表演的只有四个人。台下观众被设定成虫卵。换句话说,我们都是以完全相同的模式,奇妙地排列着的虫卵。至于登场的角色则是男剧作家、女演员、男演员以及一名平凡女性,如此而已。你不认为其中饶富深意吗?”
我试着想像那个舞台的场景,却很难办到。
“男剧作家是阿井自己担纲演出吗?”
“不。是别的男演员担任。他只负责剧本。不过女演员的角色是由阿井的妻子铃木知琉度饰演的。至于那位平凡女性的角色,是设定成台下的某位观众,所以一开始看不到那个角色出现。”
“那是指你?”
“当然。”
瑞惠深深地颔首。她的眼眸彷佛夜行动物般透着妖异的光芒,先前用心埋葬爱情的灵魂突然间变得清晰可辨。我吞了吞口水。
“那么,平凡女性的角色也是虫卵之一吗?”
“不是,是混杂在虫卵里面的异物。所以虫卵无法整齐排列。故事就从女演员痛恨这种情形而失控发狂的场景开始。”
“你是说……”
“是的。女演员完全无法理解虫卵排列的样子怎么会变得如此地怪异、恶心。其实那部戏里她才是异物。重点是,她就是代表一种现代的封闭意识哩!”
我抬高音量。“抱歉。我完全听不懂。说简单一点,你是说阿井的妻子在戏里受到公然的指责吗?”
“非但如此,戏里的她还被排挤在外。”瑞惠安静地垂下眼帘。顷刻间,她的眸光阴郁地黯淡下来,失去了原先的激越。“接下来的情节是,戏里扮演剧作家的角色在观众席中穿梭来回,搜寻着虫卵中的异物,也就是我。”
“他这种爱情的告白方式,简直太露骨了。”
“我好感动。”瑞惠平静的说:“好感动,感动得哭了。”
“落幕之后呢?一定引起轩然大波吧?”
“是啊。有一位高尔剧的戏迷告诉我,公演后知琉度跟阿井发生了严重争执。在那么重要的舞台剧上扮演一个愚蠢的角色,知琉度当然不高兴。而且戏的内容彷佛在暗示我的存在。知琉度是高尔剧的红牌女演员,她忍不下这口气。听说知琉度是这样责备阿井的。最近阿井的戏码和主题出现微妙的改变。渐渐背离了自己的理念。”
“知琉度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吗?”
“知道。”
“后来呢?”
“知琉度来到我家。”
我惊呼一声。瑞惠的眼神飘向窗外,素手梳着短发。我的视线也随她朝外望去,阳光微露地斜照着,风已经缓歇了,槐树的嫩芽显得翠绿晶亮。
“她怎么知道你家?”
“好像是看了信查到的。那是去年9月的事。新学期的脚步非常快,我比平常迟归,回去时发现有一个戴墨镜、头发火红的女人站在我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