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过的路
从诸般状况看来,让家人如此认定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父亲信雄什么也没说。或许是为要让周围的人这么认识确信犯吧!再过不久,即将出狱的父亲,究竟打算要做什么呢?对于替佐多顶罪,独自一人接受刑罚一事,父亲真的一点悔恨都没有吗?甚至接受服刑的惩罚,是为了要取得下一次能获得更大猎物的跳板吗?
半天前,以为或许可找到见识过社会真相的父亲和自己走过的路的共通点。但事到如今,这样的想法已经完全消失了。慎一郎又重新再看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家。他心想,假如眼前的佐多是一个巨大怪物的话,父亲信雄,是比他小很多,但也是一个怪物。
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物。慎一郎虽然无法具体的用言语表达,然而,假如他继续抱持著不惜以触犯法律、被捕、起诉而被判有罪入狱服刑为垫脚石的野心,来从事事业或踏入政界的话,对于身为他儿子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物。
“你在紧张什么?司法当局对你所展开的攻势,我佐多也十分清楚。考虑到信雄君及乡里的事,同时也发现你并没有其他的出路,所以现在正是最佳的时机。这些你大概都明白吧?”
“是!”除了这么说以外,慎一郎并没多作回答。他并不想对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经过,表示歉意,而且对今后的忠诚宣誓未到之前,事实上时机已经来临。
“好了!总之,明天和后天,你和我都临时休假。好久没休息了,就好好休息吧!嗯……?”
佐多嘲讽著。接著又补充说:“可是呀!难得的休假,没有酒的话,太寂寞了。你明天带来白兰地和酒杯,家里书架上的巴鲁札克的《堂兄的碰司》和《表皮》。只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够重读一遍。”他又说“对了!我告诉你!巴鲁札克很不错哦!有连我佐多读了也会失去脸色的人间怪物群像呢!有空的话,你也读一读吧!”。
佐多一直到最后都没有问慎一郎的意思如何。慎一郎把这种状况,作了一个判断。就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转寰余地,也许身为司机他,对于今后的出路,已经没有其他可选择了。换句话说,他与警察相联络的一只手,已经被切断了。切断它的,当然是悠悠哉哉地斜视著这个纷争世界的佐多幸吉。而慎一郎在这时候根本就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告诉自己,目前暂时需要花点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因此,直到最后,他始终和平常一样,当一个机械人,而离开病房。
“明天早上,我会把您要的东西送来。如果有需要其他的,请打我的行动电话,通知我。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深夜的医院,既没有派系议员的进出,也不见夫人及家人的踪影,即使暗地里事情已告一段落,与平日的热闹相比,总有种无比凄凉的落差感。慎一郎独自一人,驾著没有主人在座的宾士车出去,只有今夜最特别,车上的电话和行动电话全都没响,不禁令人感到全世界只剩下司机一人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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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麻布的佐多官邸前,果然不出所料,只有几个一脸闲得发慌的记者,守在那里。既然地检署已经约谈了秘书,必定握有相当的证据,因此世人都拭目以待,紧接著即将展开对佐多本人约谈和去他家中搜索,记者们也在这里守候著。当慎一郎所驾驶的空宾士车一出现,立即遭受包围。“佐多先生在哪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慎一郎迅速地将车开入地下停车场停放后,留给记者们的是一张双唇紧闭,面无表情的脸,然后快步离去。
然后,当他走近位于三田的公寓时,站在六楼房门前等候的,并不是平常二课的老同事,而是不认识的二名男子。慎一郎马上心里有数了,于是开口问:“是地检署的人员吗?”二名男子轻轻地动了动下颚,然后回答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