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邻人的犯罪
这种时候,美沙子也会将它关在小型狗笼中,放在她那辆蓝色奥迪车的后座,然后上路,根本就不会让它在街上蹓跶。
美沙子完全把蜜莉当成黄花闺女来养,并且让它套上精致的项圈,穿上华丽的毛衣或背心。
“蜜莉,乖乖吃下。”她一说完,蜜莉就开始狂吠,然后它就像哄婴儿般说些抚慰的话。家父曾向她说:“你该给它吃些婴儿的药,说不定能治好它的‘夜啼’。”我认为还是不要的好,但美沙子似乎当真了。
在庆祝迁入新居的晚宴上,我的舅舅毅彦也听到了蜜莉的吠声。
“那是压力太大所致。”他如此诊断。
我的这位舅舅是家母的么弟,去年总算念完大学,目前在市内一家中型私立医院的事务局工作,因为是单身汉,在外吃腻或在家自己煮腻时,便跑到我家来“玩”。
“为什么?”我问道。
“假如是你,经年累月被关在家中,也会那样。你会大嚷大叫,大声唱歌吧?即使是狗,若缺乏运动,导致心理压力剧增,就会狂吠不止。那种歇斯底理的吠叫声,我一听就知道了,不会错的。那是哪种狗?”
我说是哈巴狗。他哼了一声,又说:
“那是最糟糕的种类,本来是看门用的,所以吠声又尖又亮,而且生性爱吠个不停。最近流行的宠物狗都是块头小又安静的,像这种把哈巴狗当宠物养的,全日本大概也已屈指可数了。”
最后那几句话,由于蜜莉又开始狂吠,我听不太清楚。
“真是震耳欲聋。”舅舅瞪著墙壁说道。
他还教我:“动物就是会动的生物,所以非运动不可。”因此,第二天我放学后,便算好美沙子外出的时间,在外面拦住她,然后尽我所能,装成可爱男童的样子,向她问道:
“大婶,我很喜欢小狗狗,很想带蜜莉去散步,可以吗?”
我得到的答覆只有她的柳眉一竖,杏眼一瞪。
事后我反省,是那句“大婶”把事情弄糟的,但为时已晚。
我们决定把蜜莉“处理掉”的那天晚上,舅舅也在场。蜜莉则照常吠叫不停。
“你们也真能忍……姊夫和姊姊都没去表示抗议吗?”舅舅问道。
当晚家父加班未归,家母于七点多才回来,因工作过累,已成了猫熊眼。看来正如我担心的,我的双亲在软体大决斗中已陷入苦战,和精彩的电影不一样,在快结束时并没有戏剧性的援军赶来帮助。每次我注视他们的眼睛,就觉得好像看见有“负荷过重”四个字在瞳孔中闪烁。
家母停止洗碗,学著美沙子的模样,翘起臀部(实际上美沙子比她高很多,身材比例也比她美得多》,脖子一歪,模仿美沙子的声音,尖著嗓子说道:
“养小狗,是人家的自由。”
舅舅苦笑一声。
“有什么好笑?”家母说著,手用力一扭,把水龙头关紧。那手势充分流露出她的心情,也就是说,她似乎很想用这只手扭断那美女和那只夭寿狗的脖子。
“吵死人了,害我睡眠不足。讲电话时,那死狗一开始穷叫,对方的话就听不清楚。电视也是一样。总之一句话,就是二十四小时日夜吠叫!”
“生理时钟会乱掉。”舅舅说。
“是压力的关系吗?”我问道。
他点头称是。我想,如果爸妈在半夜大吃大喝,就要注意了。若论压力之大,他们两人可不输蜜莉。
“我们只好戴著耳塞睡觉……但那更糟糕,因为第二天起床时会头昏脑胀,就像头脑里面塞满了棉花。”家母坐到椅子上,按著太阳穴说道。
“阿诚,你们小孩也塞著耳朵睡吗?”舅舅问道。
我摇头回头:“智子说会头痛,不肯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