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彼岸
我不自觉地把身子探过桌子问。
“总觉得这个节骨眼,桑原的行为似乎有点牵强。长久以来,这个家伙的确是个腐败的刑警。但是,绝对不会不停地强行勒索、敲诈。更何况太过分的话,黑道兄弟们也难免会白刃相向。这家伙至今让我钦佩的是恰到好处的程度,而且小钱纳进口袋以后,也很尽职地摆平街道上的纠纷。”
“最近真的太过分了吗?”
“比起当初你到我事务所的那个时候,可说是一天比一天严重。有几处新宿的帮派已经开始把桑原当成眼中钉。是不是应该出面阻止呢,对整件事情我完全不知如何插手。”
我并不感到惊讶,花园神社所发生的事情依然记忆犹新。
佐贯继续说。
“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有些事我还是搞不瞳。为什么桑原这小子突然间拼命地搜括。如果正如刚才所说的,因为离婚而需要一笔钱,那也未免太过分了。”
“是不是另有高利贷或巨大的借款等等呢?”
“不对。你以为我是干哪行的。有这种事,一定会经过我这里。我的管道四通八达,借钱的警察我马上会知道他的名字。可是,这些名单里面却没有桑原的名字。”
“那么,是不是准备辞职,换个更好的行业呢。”
“为了这种事去搜括钱财?算了吧。这样的话,一辞掉警察的职务,会有谁对他卑躬屈膝,还不群起而攻之。”
确实是这样。而且,这种事桑原也应该清楚才对。
“你怎么想?”
“不知道呢。我只能说,真是个自寻死路的笨刑警。”
“可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竟会耍花招,威胁结婚骗子诱拐他的妻子,然后投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说得也是。”
料理店的服务生过来时,佐贯叫了份茶泡饭,我则多点了一样酒。茶泡饭和酒让桌子的空间变小了。
等女服务生离开,我问。
“那,今天晚上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佐贯低下头从胸前口袋掏出金闪闪的香菸匣。
“戒烟又失败了吗。”
佐贯讪讪地笑,边吐着烟,似乎又有点遗憾。“就是饭后一根菸罢了。”
眯着眼,吐着烟,一副重度麻药患者的表情。声音和烟同时飘了出来。
“我想再雇用你一次。”
“要我再调查桑原的事。”
“是啊。”
“我真搞不瞳。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奇心的驱使吗?”
“街道的秩序必须维护呀。”
“我可是很认真地问你。”
“桑原这家伙不管会变成怎样,我都无所谓。只希望能够继续顺顺利利做生意罢了。”
“——?”
“碇田先生,我在新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同行中如果有谁杀了警察,想藉着这种傻事扬名立万,我一定会受到牵连。对警察而言,不管是什么样的警察也是自己人。杀警是绝对不能原谅的。黑道和警察能够共存共荣,才是再好不过的事。”
“这样,街道秩序才能够维持吗?”
“嗯,是啊。也许你不知道,警察的报复手段比起我们黑道还要恶毒许多。”
谁有那份荣幸,能成为福泽谕吉的所有者呢?
谁是最好的人选呢?脑海里一阵思索,最后锁定了一位老新闻记者。常驻警局将近20年的社会新闻部记者。这位记者一直屈居于副组长的职务,然而,相较于那些来来去去的组长,却拥有事件现场的实际发言权。传闻他常常和公司起冲突,所以一直无法调升到副手以上的职务。
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顺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