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楼的黄泉国
进来。
——今天来了很多人。只好暂缓和“他”的幽会。——
中年男人站着瞥了菜穗子一眼,然后对年轻男人说话。
“情况如何?”
年轻男人摇摇头。
“医生说别处的脑动脉瘤随时会破裂……”
“那样或许是一种幸福。”
“您怎么可以讲这种话?爸爸!”
中年男人提心吊胆地窥视菜穗子的脸。
从菜穗子的嘴唇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
“明也!”
丈夫的一边浓眉上扬。
明也……
菜穗子突然想起“他”的名字。
“她好像正在做什么梦哦。”儿子小声地说。
“好像是幸福的梦。我刚刚问过护士。她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呻吟或半夜吵闹。”
“是吗?”
他是个侧脸俊美的男人。高挺的鼻梁,配上以男人来说是属于小而薄的下巴。
“明也!”她再次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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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在夜光虫青白色的亮光下,打到脚边的水波粼粼。
接着“明也”伫立眼前。
是啊。那是五月的御宿海。大学的研究班举行集训。其他成员应该也在黑夜的海滨,唯独只记得他的事……
明也的呼吸、明也的神情……。甚至连他的心脏的跳动也能感觉得到。我偷偷地仰望着他。四目相交。透过浓密的黑暗,可以看到他细长的眼睛里,激烈的感情正在起伏。除了在脚底发光的夜光虫外,周遭完全没有亮光。因此,事实上,不要说是他的脸了,更何况是瞳孔的表情应该是无法看到的。不过,那时明也如火般的思想的确传达给我了。短短的数秒,我的青春岁月全都凝缩起来了。那天夏天结束,他离我而去。说是想学些与特别证照有关的知识,于是从法学部转到别的大学理学部。连知会我的时间也没有。
“那么,我们要回去了。”丈夫的身体稍微倾向床边,向菜穗子说出第一句话。
“即使我们说要回家,妈妈也不再哭了。”年轻男人说。
丈夫面无表情地点头,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年轻男人跟在他背后频频回头。门关起来了,周遭再度恢复静寂。
邻床的老女人正在咳嗽。微弱的干咳声。干咳声逐渐在菜穗子的意识中消失。
菅原明也……终于想起他的全名。已经不记得没有他的日子里是如何度过剩下一年的校园生活。应该是为了就业准备或写毕业论文而匆匆度过吧。那时的点点滴滴如今都已沉入记忆的黑暗深处。就如同无法想出到这里的经纬。
现在菜穗子的心正和菅原明也走在二月的纽约。
“这样是不行的。一个女人走在这种地方。”
“如果一个人不能走在路上,那该怎么办?把文件送到丈夫的公司,或送客都是驻派海外者的妻子的工作。”
“有我在的期间,请不要一个人走路。”
明也伸出手臂。菜穗子窃笑地挽着他的手臂。
从住家的库因兹波罗到丈夫办公室所在的曼哈顿,路程很短。高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往下吹来如冰的冷风。连令人无法睁开双眼的寒气,也宛如五月的夜风般甜美。
再度和他见面是大学毕业10年后。
今天似乎回想起许多往事。或许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护士来了,给她药。灯灭了。睡眠是幸福的小小死亡。
最近频频做梦,梦醒后虽然完全不记得内容,但笼罩在非常幸福的情绪中,看来一定是做了美梦。菜穗子心想那就是窥视的死亡。
随丈夫外派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