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之花
—的纸门却开着,这使朱子觉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英寿。他的脸形很长,五官很大,好像正朝这边仰望……朱子心中一阵战栗。
英寿在四月三十日回到故乡。朱子从大嫂妙子口中得知此事后,就再也不去楢风馆了。她知道妙子在怀疑,但却无法解释。
朱子之兄叫一德,他们的父母已亡故,一德现在是长光寺的住持,同时经营一家幼稚园,朱子则担任幼稚园的老师。一德夫妻育有一子,朱子和他们同住,一家人和乐融融。朱子并无姊妹,因此对妙子就像对亲姊姊一般,感到无比亲切。不过另一方面,朱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和兄嫂格格不入,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因此她有时会感觉住在长光寺里非常苦闷。
连下了两天的雨,这天总算放晴了。艳阳高挂天空,宛如夏日。在阳光的照射下,野生杜鹃的花蕾急速胀大起来。这天下午,朱子目送幼稚园学童坐娃娃车离开后,就往后山走去。山路还湿湿的,走起来很滑,两旁的杜鹃花蕾已胀到极限,仿彿一碰就会开花似的。
脚趿拖鞋的朱子小心翼翼地朝着视野良好的高台爬上去,爬着爬着,汗水从额头上冒出来。来到山腰时,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山上的空气很冰凉,她觉得体内似乎有一朵坚硬的蓓蕾正在徐徐膨胀,不久后,她的生命将从那里绽放出来……这个突然涌现的预感使她胸中一凛。
朱子再度迈步往前行。不久,她发觉有个男子从对面走来。是英寿!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棉质衬衫和一条浅褐色的西裤,手上拿着一本写生簿。
朱子感觉心跳声加大,接着脉搏开始狂跳。恐怖!当她的身体暴露在英寿的目光下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只有恐怖二字能形容。
英寿边观赏杜鹃,边朝这边走来,他的目光倏地停在朱子身上。
他睁大了原本就已经很大的双眼,视线扫过朱子全身上下。他们隔着二十公尺左右的距离注视着对方。
英寿那张晒黑的脸孔和五年前那一天大不相同,看来充满了无比的自信,仿彿在述说着五年来的成就。然而,他的眼中好像一丝感慨也没有,甚至比在看路旁野花时更加漠不关心……
英寿忽然栘开视线,继续往前迈步。前面有条野兽出没的小径,他转入小径,朝着村子的方向下山而去。很快地,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与花丛后面。
良久,朱子才回过神来。解除紧张之后的虚脱感和悲哀的徒劳感同时袭向她……对她面言,毫无表情比任何讨厌的表情更加无法忍受。英寿已经忘了那件事!这五年来,他很可能连想都没想过!
五年前——同样也是花季,十七岁的朱子站在花舞台的崖边,望着脚下的山谷。那里有一株很大的杜鹃花丛,上面的花开得又大又漂亮。朱子凝视着那些鲜艳的朱红色花办,不久,她感觉背后有人,便转身望去,原来是英寿。
她曾听说,英寿是因疲劳致病而回乡静养;但她也听真人说过,真正的原因似乎是创作上遭逢瓶颈,陷入低潮而苦恼不堪才回来的。
英寿当时的眼神,朱子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对眼眸中泛着幽暗的火焰,好似要烧尽一切……
当朱子转身而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只觉得心中一震,不知不觉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脚跟踢到腐朽的栏杆,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往崖下摔落。这一刹那,英寿及时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回草地上。
他们倒在草丛中。英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的体温穿透深褐色衬衫传到朱子胸部。朱子已经无法将视线从英寿眼中栘开了,那些幽暗的火焰仿彿要将她的身子也烧尽……或许那就是在他们背后山上熊熊燃烧的杜鹃花之火吧……接着,英寿紧紧搂住她,她有生以来首次体验到男人的臂力之强……
朱子不记得自己是否曾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