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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威难测
假山背后冒出个中年人,青衣长衫,手持折扇,微笑着走过来。

    宁公子和伟啬贝勒大惊失色,同时翻身滚下石凳跪地而拜:

    “儿臣叩见皇阿玛!”

    “奴才叩见皇上!”

    王秋蒙了:眼前难道竟是大清王朝九五之尊、叱咤间可定万人生死的嘉庆帝?而宁公子竟是当朝太子,嘉庆的二儿子绵宁?

    幸好艰苦卓绝的赌术训练以及江湖经验使他迅速反应过来,随两人跪倒叩头。由于不懂宫廷规矩,防止言词间应对不当,他索性假装惶恐状伏地不言,暗暗琢磨嘉庆帝是禁赌查赌的,自己却是恶名在外的赌门高手,倘若被识破身份,铆不定要大喝一声,将自己推出午门斩首,这顿饭原来吃的是“断头饭”啊!

    “平身吧。”

    嘉庆笑吟吟道,缓步进了凉亭很随便地坐下,目光在桌上一扫,早有随从双手递上银筷,他挑了两样尝了尝,道:“太子府的膳厨是该换了,难怪上次仪亲王在你这儿喝完满月酒回去又吃了一顿,永瑆也说太子府每道菜都做得漂亮之极,令人不忍下箸——一下箸感觉全不是味儿,哈哈哈哈。”

    绵宁赔笑道:“儿臣吃的时间长了,倒未曾察觉,既然皇阿玛也这么说,看来要请那位大师傅挪挪地方。”

    “因为你十顿倒有九顿在宫里吃,平时应酬又多,哪顾得上府中小事?”嘉庆瞟瞟伟啬贝勒,“伟啬,近来克勤郡王身体可好?那几房侧福晋还吵架么?”

    “回皇上,家父身子骨挺硬朗,每天能拉拉硬弓,抛几下石锁,至于侧福晋们,这个……奴才以回避为主,眼不见为净。”

    嘉庆忍不住大笑:“眼不见为净,治理江山可不能这般回避啊,对了伟啬,前天你跟兰登、舒提几个王子贝勒随太子到东陵谒拜,回去后干什么了?”

    伟啬贝勒额头直冒汗,期艾半晌一咬牙道:“回皇上,因为时辰尚早,便到兰登王府玩……玩叶子牌,后来少了张牌,怎么都找不到,大家只得作罢,遂安置酒席喝到天黑……”

    “可是这张?”嘉庆从袖中取出一张牌。

    伟啬贝勒脸色惨白,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皇上圣明,就是这张金孔雀!奴才,奴才实在惭愧得很……”

    心中将所知道的神灵统统拜了一遍,须知刚才若因为嘉庆反感赌博而撒谎的话,性质就不同了,属于欺君之罪,就算不被当场斥责兴师问罪,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嘉庆将牌交给他,温言道:“朋友之间小娱,不算聚赌,这牌转交给兰登继续玩吧……这位客人眼生得很,是哪儿来的?”

    王秋又扑通跪下,绵宁赶紧道:“他是王先生,江苏蠡口人,到京城寻亲访友。”

    “所事何业?”

    “嗯,”这回轮到绵宁出汗了,想想刚才伟啬贝勒涉险过关的场景,心里有了决断,宁可挨骂不能撒谎,遂道,“王先生乃江湖八大赌门之一飘门高手,精通赌术,但赌德持正,从不祸害百姓。”

    王秋伏地叩首道:“草民恳请皇上恕罪。”

    “你替太子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何罪之有?”嘉庆道。

    此言出口,绵宁便知皇帝对翠玉指环失而复得之事了如指掌,暗自骇然。他早知皇帝掌握有一套打探隐私机密的人马,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庸碌平民,在皇帝眼里都无秘密可言,哪怕贵为太子也不例外。京官之间流传着一则不算笑话的笑话:有一天雍正帝心血来潮,以“咏兰”为题目要求大臣们写诗,军机大臣姚鼎照是二十二岁就金榜题名的老状元,半炷香工夫挥就五首内容不同的《咏兰》,每首都写得行云流水,花团锦绣。雍正阅之说诗作虽佳,可家中兰花却只开了寥寥七八朵。姚鼎照也是书呆子,矢口否认,两人在朝堂上争执起来。然后派侍卫快马到姚府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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