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威难测
调查因为叶赫那拉那边耽搁下来,王秋十分焦急,想托叶勒图去刑部大牢打点以探望义父,争取劝说义父再透露些详情。叶勒图跑了两天,牢里的人均不敢答应,说上头对陶兴予案看得紧,动辄巡查提审,钱是小事,把脑袋掉了不值得。王秋无计可施,每晚出入赌坊时加大押注,从以前赢数千两即收手提高到上万两,奇怪的是赌坊方面很沉得住气,一付听之任之的样子。
或许卢蕴所言非虚,解宗元真的不屑为十三家赌坊出头?那么卢蕴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事呢?与陶兴予、王未忠言辞间的惊天阴谋是不是一码事儿?他们为何向解宗元和郗大娘借钱?
一系列疑问盘桓在王秋脑际,然而此时的他几乎没有可调查方向,即使与解宗元面对面,以对方之狡黠圆滑,估计也问不出情况。
正午时分,王秋躺在床上小歇,伟啬贝勒突然敲门进来,匆匆说快随我走,宁公子想设宴答谢王先生。
王秋佯装身体不适,托着头道:“昨夜偶感风寒,在下实在难以支撑……”
伟啬贝勒跺着脚道:“我知道你想诈出宁公子的真实身份,这个,我当真不能乱讲,不过今日去过之后,以王先生之能定可有八成数。”
既被识破,王秋也不好再装下去,整理好衣服后跟着伟啬贝勒一起上轿。轿帘如上次遮得严严密密,里面黑咕隆咚。漆黑中伟啬贝勒似乎有些歉意,解释说:“宁公子事务繁忙,难得有闲暇做自己喜欢的事,其实王先生夺回碧玉指环之事,宁公子始终铭记在心,想找机会与王先生一聚。”
王秋淡淡说:“在下查过资料,银鎏金镶珠神鸟乃大理王族历代供奉的神物,前朝王族后人因言获罪,家产悉数被抄,神鸟被当时云南总督余化龙呈献给明神宗,此后一直作为皇宫藏品,本朝康熙帝五十大寿时神鸟曾作为长寿吉物出现于宫廷宴席之间……”
伟啬贝勒按住王秋的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隔了好一会儿才说:“王先生心里明白就好,有些事点到为止,挑破了多没意思。”
轿子直接进入一座大宅院,宁公子站在后花园凉亭里相候,这里比贝勒府后花园大了数倍,亭台楼阁、假山池沼无不是美轮美奂,大气中透出精致美,俨然有皇家之气魄。凉亭中间已备好酒席,炖鸭舌、盐水鹅、冷锅鱼、葱油鸡等,都是外面酒肆看不到的菜肴。
见王秋过来,宁公子上前亲切地拉着他的手笑道:“上次王先生救我于危难之际,却匆匆别过,今日专程设宴感谢,正好讨教些赌术。”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王秋道。
“王先生太谦虚,”宁公子招呼两人坐下,先举杯敬酒,然后深有感触道,“赌博之道以前我是排斥的,总以为赌风盛行会使百姓沉溺其中,嗜赌者日不暇食夜不完寝,或废时失业,或倾家荡产,或鬻妻卖子,不仅有害生计,而且危及社会百业……”
王秋赫然道:“宁公子一言中的,赌博确是百害之源。”
“但一味强令禁止就有用么?大清国自康熙帝以降,赌风渐盛,朝廷加大禁赌力度,禁赌条例不断细化,至雍正帝已成定制,官员开场聚赌均革职枷责永不叙用,造卖赌具处杖一百、徒三年、流二千里、发边远充军、发极边烟瘴充军等罪,地方保甲知情不报和地方官员失察亦分别治罪。律例不可谓不全,刑罚不可谓不严,为何赌风屡禁不绝,赌禁事实上成为‘具文’呢?其中定有朝廷未能考虑到的关键,今日特向王先生请教。”
王秋一惊,讷讷道:“宁公子高瞻远瞩,实为怜民悯生,乃天下百姓之幸也,不过……”
“今天席间就我们仨,权当酒后闲聊,王先生不必有顾虑。”伟啬贝勒在一旁宽慰道。
其实关于朝廷禁赌不力的问题,几年前王秋与陶兴予曾有过深入的探讨。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