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身影从视野中消失,阿蕗才转过来看孝史说:“很冷吧!”
“我把灯笼弄掉在地上了。”孝史说着,拍落肩上的雪。因为如果不借这个动作来掩饰,恐怕眼角的泪水会被阿蕗看见。孝史一看到她,情绪一松懈,眼眶就红了。
孝史一脱下外套,阿蕗便接过来挂在手臂上。“平田叔一直在睡,”阿蕗说,“刚才我去看他的时候,眼皮稍微动了一下。”
才一会儿没见,阿蕗的眼神看起来显得疲惫不堪。
“葛城医生虽然那么说,不过,真的没有遇到危险吗?”
“遇到士兵的时候,我是有点吓到。”
“我想也是。那两位士兵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我是走到大马路,有市电车的那条大马路那边被叫住的。他们一知道我是蒲生大将的佣人,就对我很好。不愧是大将。”
“是吗。”阿蕗并没有露出什么感动的样子,让孝史觉得拍这个马屁真是自讨没趣。
“靠老爷的名号……”阿蕗小声说。
起居室的门打开,葛城医生和贵之一道出来。本来大声跟贵之说话的医生,一看到孝史就喊:“小伙子,皮包、皮包!”
医生的皮包确实还在孝史手上。孝史急忙把皮包递过去,医生便要阿蕗带路,以匆促的脚步折回起居室。为什么要往起居室走?平田明明在半地下室的房间啊!对了!孝史想起一旦进入府邸要到佣人房便必须通过起居室。否则,就得离开室内到前庭,绕过府邸再从小门进来。
这一点,和没有后门是这幢建筑的两大疑点。不但隔间不自然,动线非常不流畅。那几间半地下室的房间,多半是一开始就规划为佣人房的,既然这样,同时规划一条走廊或通道不就好了吗?这样外人就不必每次都得通过家人的私人空间了。
“辛苦你了。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贵之看着他。孝史看了看正面玄关的小厅堂,没有其他人。精巧的拼木地板磨得光亮,上面除了映照出孝史和贵之以外,没有第三个人影。确认这一点之后,孝史才说:“蒲生大将过世的事,我还没有跟医生说。”
贵之无言地点头。
“电话好像不通。”
这次贵之倒是马上点头了。“我想也是。因为我把线剪掉了。”
“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葛城医生在平河町的哨站被士兵拦下来,退回赤坂见附时,从那里打过电话,可是接不通。”
“原来如此。”可能是孝史心理作用,他觉得贵之好像松了一口气。“真是对医生过意不去。”
“为什么要剪断电话线?”
贵之有点迟疑,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三下,仿佛问题的答案写在眼皮后面,而他正往里头找。
“因为我认为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可能引来不少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
这次贵之则是抬起视线,直枧孝史的眼睛,随即以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这一点你没有必要知道。你还不快去平田房间看他的情况!”
这种说法实在很不客气。孝史一边走向起居室,一边倔强地盯着贵之,好像要反抗以视线赶走他的贵之似的,故意以挑衅的姿态瞪着通往二楼的楼梯。
“不要拖拖拉拉的。”
贵之又来一句。孝史不再看他,打开起居室的门,心里想着,我果然是现代人,所以每次贵之用那种态度对待我,都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起居室里只有珠子一个人。她又独自呆坐望着壁炉的火焰。鞠惠他们呢?才想到,脑海里便立刻出现那两个人欢天喜地的情景。孝史边想边跑过起居室。
“有很多士兵吗?喂?”珠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