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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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岔道口停下。”绢枝目光前视,优郁地说道。
蓑岛一言不发,放慢了速度,驶离阳光普照的宽畅公路,在篱笆间的小道前停下。
绢枝蜷缩在狭小的座位上,将汗漉漉的身体缓缓地转向蓑岛。他踩着制动闸,也许因为树篱笆反光的缘故,他的脸色呈青色,一副英挺的鼻子,淸瘦的面颊,细小的眼睛里,透出少年般的怯意。
将要和他分手,她感到很难过。每次相逢,最后都必须忍受一次这样的苦痛。她满怀柔情地端详着他那粗犷刚毅的面容,强忍着冲动,不去触摸他那白净的颈脖。
“你好像瘦了。”
“没那回事!”蓑岛瓮声瓮气地答道。他丝毫不像电视演员,说话总是一个调子,毫无表情。此刻,他的话音里总带着因胆怯而产生的悔意,“时间已经晚了!”
“不晚!还只有十点钟。”她朝手上的小型金表瞥了一眼,又凝望着蓑岛的脸。昨夜她对家里说过,并得到了丈夫的同意,说住在浦和亲戚家,今天上午回家。
她随即望着车外。铺装得极为漂亮的道路上,寂无一人,清静得很,道边绵延着翠绿色的树篱色,前边静静地窥现出彩色的瓦房顶,瓦片披着朝阳闪现出湿润的光芒。
“再打电话吗?……”她追逐着蓑岛的目光,喃喃低语道。
蓑岛避开她的目光,瘦削的面庞上笼罩着暗晦的阴影。她呆呆地站立着,目送着绿色花冠牌轿车缓缓地呈U字型,在宽阔的公路上消失,然后,沿着小道碎步跑去。
郊外的天空碧蓝无垠。还有五天就七月了。也许今年的梅雨来得早,炎日晒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快步走着,从蜥蜴皮手提包里,取出手帕擦着颊和鼻尖渗出的汗珠。她满脸雀斑,瞳距偏远扁平。
她的脚步渐渐加快,和蓑岛分手后,骤然沉重的孤独感,使她心乱如麻。
“到家不算晚!……”她这么自我安慰着,压抑着想要奔跑的焦灼。细长的腿不停地跨动着,乳白色的裙子随着腿部的节奏,不住地摆动着。
她终于穿过树篱笆,走到左侧下坡的缓坡角。从那里可以看见,房门前的花岗岩门柱,和院子里的草坪。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家门前停着一辆警车,闪烁着红灯,和白色小道里那绿树葱茏的静寂,显得极不协调。她的胸脯顿时骚动了起来。她屏着气望着警车,然后,神色紧张地快步跑下缓坡。
警车里没有人。在她从院门绕过草坪走到铺道上时,房门迎面打开,走出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的男子。他一见到她,便诧异地走上前来。
“我是警察,你就是菅绢枝君吧?”
她停下脚步点点头。男子确认后又向房门走去。
“请问有何贵干?”她跟在他的背后问道。
“你的丈夫去世了。”男子用冷漠的口吻说道。
走进门,便是宽畅的客厅,坐着四五位陌生男子,和刚赶到的井上医生。她一进门,人们的职业性目光,骤然聚向她的面庞。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富态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是S警察署的平沼。”他从怀里取出证件,“来……请坐下。”
她颤巍巍地坐下。
“刚才有人来报案,说你丈夫死在卧室里,样子很古怪,所以我们就来了。”平沼直言不讳地说道。
佣人君代也在客厅里。他和井上医生熟悉,两人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怔怔地望着她。现在的客厅里,好像处在平沼的支配之下。
平沼说着事情的经过。绢枝默默地听着。这天早晨——即六月二十五日的早晨,八点钟左右,君代如往常一样,敲响这里的主人——即绢枝的丈夫菅高志的卧室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