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约一个月过去了。
有关方面得出了结论,毫无异议地把荣于的死,作为自杀来处理了。由于这是所谓十八岁的、变化莫测的年龄,而且还留下了死者亲笔写下的遗书,因此,警察署对此结论,几乎不抱任何疑念,恐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当初,真沙子也隐隐约约地,怀疑这是隆江所为,但后来获悉,在据认为是荣子割破手腕的那天下午三点钟左右,隆江正在医院里,陪伴做除脓手术的荣子弟弟。这就是说,隆江具有案发时,确凿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这样,真沙子不得不暂时抹去心中的疑云。
荣子的父亲得到消息后,立刻就从国外赶了回来,但过了三七二十一天,等到丧事料理完毕之后,马上又返回了任地墨尔本去了。所以,如果不是真沙子在大节上意外地发现,隆江与一位颇有些面熟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一起的话,也许一切都将笼罩在黑暗之中,被埋葬在往日的尘埃堆里了。
那是在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十月下旬的一个傍晚。真沙子和二位同学从电影院出来,买了杯茶喝了以后,告别了回家去的方向、各不相同的女朋友们,独自朝着地铁车站走去。半路上,忽然想起来要到那家开在大楼里的书去瞧瞧,已经差不多好久没上那儿去了。考试结后,有一种被解脱了的感觉,走起路来的脚步格外轻松。
在这白昼已经显着缩短的季节,六点多的街道上,街灯稀稀落落,凉气侵人的夜幕已经渐渐垂下,有不少办公室已经闭上了百叶窗,但大楼底层的书店等几家店铺,还是灯火通明,招引着下班回家的人群,店堂内人头攒动,煞是热闹。
真沙于之所以会发现池谷隆江,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在书店斜对面的那家咖啡馆的玻璃窗内侧,相对而坐,是由于在这之前,她注意到了件奇怿的事情。
由于在真沙子面前的一个书架上,排满了刚出版的新书,就在这书架的另一面,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本书,啪啦啪啦不停地翻动着,但她并不是在认真地挑选书籍,而好像是在窥探,斜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内部。这是个扁平脸,面色泛黄的、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女人,在暗色花纹的连衫裙上,披着一件对襟毛线衣,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以强烈的家庭主妇的印象,而不像是公司职员。当然,真沙子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这个女人漫不经心地,抽取着书架上的书,扭过头去竭力法视着咖啡馆的方向,凝视片刻以后,又回过头来,把几乎没有瞧过一眼的书插进书架上,又随手取了一本别的书,接着,她再次转脸盯着咖啡馆里面……
真沙子觉察到对方反复着,这种奇怪的举动之后,不由自主地随着这女人的视线看去。于是,她就发现了池谷隆江,与一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的身影。
咖啡馆的窗玻璃,带有一层淡淡的青铜色,但由于大楼前面街灯的亮光,从上方透射了进去,他们正坐在较亮的位置上,因此,可以相当真切地看清楚两个人的面部。大概咖啡馆内顾客不少,人多眼杂,他们一时找不到幽暗、僻静的角落,只好选择这不太理想的座位吧……不知什么缘故,真沙子突然产生了这种感觉。
相对而坐的那一男一女都,面带烦闷忧郁的表情,令人感到,他们似乎在商谈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秘事。池谷隆江不时俯下那张鼻梁髙而挺拔、轮廓鲜明的脸,咬着嘴唇,仿佛愁眉不展。她屡次用乎帕捂住嘴角,可能是要竭力抑制住某种强烈的感情吧。
那个男人面对着她,上身前倾,正在诉说着什么。看上去,既仿佛是在叹息,又好像是在劝解,也好像是在说服她。真沙子曾经见到过这张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多少有点使人联想到外国演员的脸。
那已经有一年多了。当时,荣子的父亲在豪华饭店的餐厅里,招待荣子和真沙子吃午饭,以消除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