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复习的紧张和疲劳。她俩在约定的下午一点,进入餐厅的时候,荣子父亲正在桌边,和一位年轻的男子谈着话,他对姑娘们介绍说:“这是公司里的竹内先生!”竹内和大家交谈了一会儿,但喝完咖啡后,就起身告辞了。真沙子平时只管与那些不晓事理的男中学生接触,乍一见到精明干练,西装革履的公司职员竹内,不禁有些脸红心跳了。真沙子至今还稀依记得,当时荣子父亲目送着竹内的背影,还轻声赞叹道:“真是年轻有为,人材难得啊!”
不知道从何时起,真沙子连竹内的姓名仿佛都淡忘了。但不久之前,在荣子的葬礼上,真沙子发现了和其他职员一起,前来烧香致哀的他,又听见别人叫他的名字,这才重新回想了起来。
真沙子觉得,无论是不久前在荣子的葬礼上,还是现在隔着有些青铜色的玻璃望过去,他似乎都比大约一年之前,被介绍认识时要憔悴些了。
为什么荣子的继母和竹内两个人,在这种时候,会在咖啡馆里相对而坐呢?
不过,光是这些,还不能说是特别可疑吧。使得真沙子心情难以平静的,是有个陌生的女人,正在暗中监视他们这一事实。正在这时,咖啡馆内的这一男一女,忽然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座位。
竹内在账台处付了钱,先走出门去。与真沙子面前只隔开一堵书架的女人,好像要专门避开他的视线似的,赶紧后退一步,藏身于墙角处。
随后出门的池谷隆江,迅速地和竹内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会意神情,朝着大楼正面的出口处走去。
这近乎于冷淡的告别,反而暗示着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竹内目送着隆江远去的背影,片刻之后,就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果然不出真沙子所料,藏身于书架后面阴暗处的女人,不失时机地走出书店,远远地跟着竹内。她嘴唇紧绷,狭长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偏执而又锐利的目光。刚才,她全神贯注地监视着竹内和隆江的动向,看来根本就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真沙子。
竹内仿佛是在沉思,低头沿着大楼内的过道,向后门走去。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外面宽阔的马路上。他往左拐弯,然后朝着百米开外的地铁入口处径直走去。
出了书店的女人,在街角处站住了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竹内的背影,可一旦明白。他似乎是要走下地铁的阶梯后,突然迫不及待地环顾起左右来。
正好这时候右侧,有一辆出租汽车停了下来,好像是乘客要下车。她赶紧朝那儿跑去。因为路旁三三两两地,还有不少在等候出粗汽车的人,她为了不错过这个机会,急匆匆地一溜小跑赶了过去,对襟毛线衣的下摆随风掀起,卷曲的长头发,披散在纤弱的肩膀上。
她侧身一跳,跨进了乘客刚刚下来,车门还开着的那辆出租汽车里。
刹那间,不知何故,真沙子的心中,不由得怦然一动。刚才在书店靠得很近地,看到的是素不相识的女人;现在,真沙子才得以拉开距离,仔细打量她的全身。虽说仍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蓦地,真沙子觉得,仿佛在哪儿见到过她。一瞬间,一种莫名奇妙的恐怖感,在真沙子的胸中升起,并渐次扩散了开来。
出租汽车绕了个U宇型的圆弧后疾驶而去,竹内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地铁入口处了。
过了一会儿,真沙子朝着那个方向,慢慢地迈开了脚步。这条柏油马路上的行人,显然比市中心要少,她自己轻轻的脚步声,考虑着开始逐步成形的想法。秋夜的凉风吹拂在皮肤上。给人带来阵阵寒意。真沙子胸中的恐怖感,仍然难以清除。
要回家的话,真沙子也得乘地铁,但她却从入口处的阶梯旁边走过去,朝前面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投入硬币后,她凭着记忆,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