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恶毒的意外
定误会我是要背着谢雨亭去找叶子偷情。他那个笑容就是在说:放心吧,我能理解,会为你保密的!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
倒车时,关师傅突然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我们那时候哪敢想——唉,惨啊!”
我一笑,关师傅说话的口吻让我想起读研时同寝室的大哥。当时我们在网上下载A片看,大哥已经是东北某大学40多岁的副教授,有家有业的人了,还和我们这些年轻人挤在一起同赏。每回欣赏完,大哥都要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个看?惨啊!”同寝室的兄弟哄堂大笑。
我突然有点儿伤心,心想,你们那时候多幸福,没有这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两个人都能彼此完全信任地活一辈子!而我们生活的时代却是一个谎言与背叛的时代,真心相爱和相互忠诚早就不时髦了!
出租车滑向蜿蜒流动的车河,望着关师傅的背影,我心中不禁感慨。关师傅三年前得了癌,开过刀后,医生说要是五年内没事,他就算活过来了。这几年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几年,但他却没在家享福,还是天天在报社楼下熬夜。
我问道:“50多岁的人了,干嘛这么想不开,不早点儿退休?”
关师傅没回头,叹了一口气,说:“忙了一辈子,闲不住!”但后面一句话却漏了底,“一大家子人,难啊!”
我蓦然觉得人生如此可悲,真不知道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苟活在这个世上。未来一片茫然,而现在我极力想要挽留的幸福是否也意义寥寥?
我努力驱散这种可悲的念头。我一定要让谢雨亭幸福,这是我这些年来唯一一次如此迫切地期望幸福!
出租车停在叶子家楼下。下车时我习惯地对关师傅说了一句废话:“早点回家休息吧!”关师傅答应了一声。我明知道他不会回家的,他肯定要忙到快天亮,然后去北京站排队,送完第一个早客后,再拖着疲惫的病体回家。
我走进漆黑的楼道。自从那夜我疑神疑鬼、仓皇地从叶子家逃出来后就再也没来过,不知道叶子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不用守着我了,夜里她是否依旧无眠?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刚刚在楼下明明看见亮着灯的。我从钱包的角落里掏出还没来得及还给叶子的钥匙,轻轻地开门进屋。
叶子正独自抱膝坐在地板上吸烟,身边放着一盏昏暗的台灯、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红酒。我们曾经度过好多个这样的夜晚,而现在,孤灯下她的背影显得那么憔悴。
叶子一言不发,也不看我,只是紧抱着膝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手中烟头暗红的火光,她脸上还沾着刚刚擦过的泪痕。我心突然软了下来,准备好的绝情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我默默地坐在她身边,静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那支烟迅速燃尽了,我又抽出一支,点上递给她。她依旧不看我,随手接了过去,我也给自己点上一支。
第三支烟燃尽时,叶子静静地把脸埋在膝上。
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抬头,只好无奈地低声说:“不是说好了,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的吗?”
叶子转过头凝视着我,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第二天你不记得了吗?我不记得了吗?”
我无言以对,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许久,我又问:“我们能怎样?”
叶子小声说:“不知道……”然后突然坚定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看,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让叶子再介入自己的生活了,说:“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话一说出口,我突然发觉,这正是几年前我问余晴是不是第一次做爱时,余晴回答我的那句话。
叶子又问了一遍:“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