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这是我的荣幸啰。”
“刚刚医师说你们也过度劳动。以前我们一直没注意到医师的劳动条件,这是不对的。医师们处在什么状况,跟我们有很密切的关系。”
我说错话了,洼岛懊悔地想着。
“我们一直向院方警告:长期过度劳动,会导致医疗事故。我们听到那件事故时,心想果然发生了。我们因此自省,应该也要关心医师们过度劳动的问题。”
中山太太盯着洼岛说道。她三十出头,眼角细长,单眼皮的眼睛流露出知性,但脸颊至下颚的生硬线条却显得有点冷峻。
“事故?什么事故?”
“就是那个名叫并森行彦的患者亡故的事件。”
“他是脑梗塞呀!不是事故。”
这个时候非坚持不可。
“大家都说是事故。”
“那是谣言。”
“大家都很同情医师,说原因明明是过度劳动,但是草角会长和副院长却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医师。”
“没有这回事。”
“我们打算以这件事做为过度劳动的诉求重点,和院方展开交涉。医师能不能帮忙?”
“乱来!那只是脑梗塞。”
“脑梗塞致死,为什么会弄得要付赔偿金?”
中山太太语气带着嘲讽。
“没这回事,我没有听说。”
洼岛处于劣势,但仍然嘴硬。
“是吗?那太遗憾了。”
“难道我这么说了,还要再讨论下去吗?”
“我了解了,那就不谈吧。”
中山边吃着烤蔬菜边看着二人唇枪舌剑,最后他露出苦笑说:
“不过,医师请你想一想,听草角会长的说法,事情可不那么简单哦。他开口闭口都是为了患者,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并不是医师出身,而是搞不动产的,搞不动产的人哪懂什么医疗、看护?”
“这是偏见。他经营医院也有十五年了,确实有成绩,而且医院的风评也不错。”
为什么会替自己并不喜欢的草角会长辩护呢?洼岛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太天真了。草角会长脑中只有赚钱而已。”
“如果要赚钱,大可做别的事业,经营医院赚不了什么大钱。”
从副院长偶尔透露的一些口风听来,这家医院似乎并没有那么高的利润。医疗收入是增加了,但是健保的计算一年比一年严格,人事费用和医疗材料费也不断提升。何况,既然是私立医院,就不能出现赤字。而且,毕竟也闯出了名号,非保持一定的医疗水准不可。副院长不知什么时候说过:“医院经营已经进入严冬时期。”不是医师出身的草角会长,之所以没有抽身而退,应该是基于时势所趋,和使命感、名誉心吧?就这一点而言,洼岛算是比较站在草角会长这一边。
“医师们迟早要返回大学医局,我们可不能啊。只有在这医院工作一辈子,和草角会长拼斗到底。”中山说出了斗志昂扬的话。
“不过,那件事真的是脑梗塞。”洼岛重复道。
“好吧。医师既然这么说,就姑且这么认为吧。不过,情况需要的时候,我们或许会搬出这件事和草角会长拼一拼。”
“最好不要。”
“搬出这件事之前,我们会和医师好好商量的。”
洼岛对中山的说法非常不安。
“难道你们打算把这件事闹到外面去?”
“怎么会呢?”中山大声否认。“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那岂不是自己掐自己的脖子?这只是我们和医院之间的事。”
中山太太为他们倒茶,有意催促休战。
她以黄汤下肚不分你我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