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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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
只能等待的我,仿佛失了魂心不在焉。在这种混乱的精神状态下,徒然日复一日地熬下去。
唯有工作上的表现连我自己都暗自叫好。或许正因有工作,才能够勉强撑住,毕竟对象是狗。只要眼睛一对上,它就会滴着口水凑过来磨蹭。在摸摸头拉拉耳朵逗狗的时间,至少不用去想其他的事。能够拥有这种时间,或许才是最大的救赎。
痛苦的是打烊后。
夜里剩下我一个人,脑中总有纷乱芜杂的思绪源源不绝地涌出。我的心情在无处发泄的恨意,以及勒紧心口的悲伤之间摆荡。明知白费力气,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思考同样的事。
我每晚不停喝啤酒。
明知该听听音乐或打电话给弟弟来转换心情,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这么做。我只想呆坐在椅子上,任由自己困在思虑的无尽回旋中。
醉意渗透全身后,便连衣服也不换地往床上一倒,陷入浅眠。
某个这样的夜里,我突然感到一种似乎有人在身旁的淡淡动静。遥远的往昔在旁看着你睡着的母亲,今晚同样守在我身旁看着我。我半是昏睡,同时也不免被那种念头纠缠。她那冰凉的手心仿佛随时会轻抚我的额头。年轻的母亲,年纪轻轻就死去的,那个名叫英实子的母亲。
我聚精会神试图看清那模糊的五官,但只有那本笔记里的无数字句叫嚣着不断溢出,覆盖了母亲的真正面容。我总觉得她正从那些字句的彼端呼唤我。母亲想必早已不在人世,不知为何我却感到她正在向我求救。
“妈妈……”即便呼唤也语不成声。明明努力想动,却动弹不得,唯有身体某处突然痉挛起来。
虽有束手无策的满心焦虑,我还是屏气凝神继续思索,在闭起的眼底,渐渐浮现一个朦胧的身影。裸露胳臂的夏装配上白色手提包,看着我微笑的脸孔,但不知为何,那竟是千绘。内双的丹凤眼,眼下小小的泪痣,我想忘也忘不了的女子,犹如怀念的春花气息。
我突然再也分不清求救的人是母亲还是千绘。但我肯定谁也救不了,只会让两人都死去,唯有这样的预感无止尽地膨胀。
挤在喉头的恐惧乍然涌现,我被自己的呻吟惊醒。大汗淋漓地喘气,想到千绘或许也和母亲一样,此时已不在人世,我不禁开始无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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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终于还是挨到了周日。
我在店里待到最后一刻,结果只好在最拥挤的尖峰时间脱身溜走。不只是细谷小姐,就连平时多嘴多舌的那智都不曾有一丝不悦的表情,反而令我难受。
与上次一样,我守在站前的咖啡店等着父亲出现。
洋平连续两周都去看外婆会很不自然,所以这次我只能单独行动。
因此我若在书房待太久会很危险。万一父亲像上周一样探望外婆后提早归来,我根本无法察觉。
如此一来,除了把第三本笔记放回原位,把尚未阅读的第四本笔记拿出来之外别无他法,若只是那样不须五分钟。
在路上现身的父亲,短短一周似乎又瘦了一圈。身上的衬衫布料怪异地在空气中鼓胀起伏不定。即使如此,他还是挺直腰杆大步走来。
我怀着连自己都感到惆怅莫名的复杂心思目送他的背影走远。
五分钟后我离开咖啡店,急忙赶往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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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打开的壁橱前,我不知所措地发呆。
没有手记。
就算再怎么翻纸箱,也找不到那个装笔记本的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