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及那个手提包。
被父亲发现了吗……?
我思忖该如何是好,当然想不出好主意。
结果,明知徒劳,我还是从手边的箱子开始翻找,再一箱、再一箱,最后终于把所有的纸箱都从壁橱拖出来了。
另一边的拉门被书柜挡住根本打不开,所以我费了一番手脚。翻出来的都是旧衣服、餐具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令我看了都烦,同时再次巨细靡遗地翻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笔记和手提包。
狭小的书房乱得几乎无处下脚,我已完全束手无策了。
把箱子放回壁橱,再拿吸尘器清理尘埃满天飞的房间费了不少时间。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复原状,只要父亲一开壁橱,肯定立刻会发现箱子被人动过。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走下一楼,在厨房的桌前边喝啤酒边等父亲。
虽说现在昼长夜短,外面的天色也已渐暗。
父亲在七点多归来。
喔,你来啦。他像平日一样说着,自己也从冰箱拿了一罐啤酒。
“爸早就料到我会来?”我问。
“还好啦。”他津津有味地喝掉一半啤酒后,放下罐子。
“今天可真热。”
“身体如何?”
“不要老是问同样的事。”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是看着他那已经只剩下粗大骨节的手腕,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明知他的身体不可能好,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
“爸……”
“怎么了?”
“手记,你放哪去了?”
父亲的表情不变。他的神色平稳,霎时之间几乎令我以为他没听见。
他对我的凝视似乎也不以为意,拿起罐子把剩下的啤酒灌下肚,呼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终于看着我,应该说,是看着我与他之间,虚空中的某一点。
“有一本在你手上吧?”
“没错……我很想看完下文。我剩下第四本还没看。”
感觉就像在平淡地闲话家常。
“我还以为你是随便抽出一本拿走,原来如此,你已经看了三本了?”
我点头。
“枉费我就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才打算趁着还有力气时处理掉,特地把它找出来。”
“可是一旦开始看了,就只能看到最后。”
我从背包取出第三本笔记放在桌上。
父亲默然不语,压根不看笔记。
他那依然有点失焦的视线对着我,他的表情竟和闹别扭时的洋平相似得可笑。
“也许吧。”
过了很久之后他冷不防说,然后从椅子起身,走进隔壁的客厅。
他拉开放有母亲美纱子遗照的小矮柜抽屉,取出牛皮纸袋。我不知道他是否基于某种用意才特地放在照片旁边。走回来之后,他把牛皮纸袋交给我说:
“对不起,在你看的时候,先让我上楼躺一下。说来窝囊,我已经毫无体力,光是走几步路就够呛了。等你看完,再喊我一声。”
父亲很少如此示弱,但我并未安慰他,只是含糊应了一声。
听着吱呀作响的上楼声,我抽出纸袋里的东西。
终于拿到手记了,可是想到也许又会因为某种缘故立刻被抢走,心里不免七上八下。
我慌忙将早已看完的三本叠成一落放在旁边,拿起第四本。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第三本笔记的最后一段,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就这样过了数年。然后开始崩坏。
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