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赛营地
“就在他死前,亚伯·弗雷特听见了他的遗言——诅咒,心脏里的子弹——于是决定让诅咒成为现实。西格医生,他拿了你放在办公室的那柄枪,趁我离开去吉卜赛营地的那段时间,对准死者的心脏发射了一粒子弹。”
“但没有伤口啊。”蓝思警长不敢苟同。
“我在心脏里发现了一小根木头。我认为弗雷特用一层薄木板压在死者胸口,再拿枪抵着木板开火。这有两个目的——首先是减缓小口径子弹的射速,以免子弹穿透身体;其次是不让火药灼烫死者胸口,以免烧燎胸毛或者留下其他印记。
“隔着一层木板射击,弗雷特这枪只在尸体胸口开了个小小的射入,用肌肤颜色的油灰或化妆品很容易就能遮盖住。尸体盖在罩单底下,我在弗雷特切开胸腔之前只瞥了一眼——他的切口无疑会直接经过弹孔。死者胸毛很重,这也帮助隐藏了伤口。”
“他为什么做这种疯狂事情?”警长纳闷道。
“还是让他本人说吧。和哈世金家的地产有关,对不对?”
弗雷特的肩膀一沉。或许直到此刻他都认为我不过是在瞎猜。隔了几秒钟,他终于开口道:“我没伤害任何人。那位先生已经死于自然原因了。波士顿有位法官即将决定那片土地的归属权,判给哈世金夫人的侄子还是医院只在他一念之间。我昨天才和律师通过电话,他说法官知道有吉卜赛人在那里扎营。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把土地判给医院,我们只会让它继续闲置好几年,吉卜赛人将络绎不绝,对社区来说,由哈世金家经营农场是更好的选择。可是,我需要那片土地,对医院的未来有好处。把一粒子弹射入死者胸膛,这样能传播吉卜赛人的诅咒的流言飞语。他们要么被捕,要么被迫即刻离开北山镇,事情的发展不正是如此吗?我用毛巾包住手枪,借此消除枪声,不过点二二口径的子弹本来声音就不大。正如山姆所说,我射击时隔了一块木板。”
“你是怎么知道的?”西格问我。
“就像你说的,排除各种可能性。如果子弹是死后射入尸体胸膛的,那么唯有弗雷特有机会开枪并且隐藏创口。”
“吉卜赛营地呢?”蓝思警长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真正的问题是他们何时消失。在我们下午晚些时候拜访营地,到你晚间返回营地监视他们,这两者之间的时间内,罗曼指挥众人,很快就将马匹和篷车移出了那片地方。”
“怎么可能?篷车一直就在那里!我亲眼所见!”
“我们看见的是篝火勾勒出的轮廓。其实是与篷车尺寸相仿的硬纸板。罗曼大概有过在紧要关头借此脱身的经历,各辆篷车里想必都带着自己的硬纸板,就是为了这种紧急时刻使用。几名吉卜赛人殿后,给火堆添柴,搞出各种异常行为的响动,让大篷车队有时间沿公路逃跑。待到夜深人静,他们把纸板剪影在火里一烧了之,翻过篱笆,穿林抄近道和车队会合。如果你仔细检查篝火的灰烬,也能发现纸板块的存在证据。”
“真是活见鬼!”蓝思謦长嘟嚷道,“山姆,可你是怎么知道去哪儿找他们的呢?”
“猜得很准确,我说过了,仅此而已。如果他们昨天在天黑前离开,我猜他们的篷车能跑一百英里。蒙塔纳和泰莉丝在奥尔巴尼附近加入部落,因此他们很可能掉头沿那个方向折返。”
警长只是摇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两件不可能犯罪,却根本没有罪案。”
“月有阴晴圆缺嘛。”我咧嘴一笑。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山姆·霍桑医生作结道,“弗雷特医生在下一周去职,不知搬去了哪里。警长发现泰莉丝和史蒂夫没有回营,罗曼的吉卜赛部落遂告无罪开释。两人告诉罗曼,他们即将结婚,而后携手离开。除了鲁道夫·罗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