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发现的门
那是一九四。年的夏天(霍桑医生这样告诉他的客人),欧陆战火越烧越旺。五月末六月初,德国军队入侵了低地国家和法国,超过三十万名英法士兵从敦刻尔克撤退。纳粹空军定期攻击英吉利海峡的护航舰队和重点城市与港口,英伦本岛东南部的机场在仲夏时节遭到了轰炸。
战争与北山镇的距离还很遥远,不过镇长和镇议会却已经感同身受,因为有一小群驻扎本镇的英国圣公会修女提出请求,希望镇上能帮助安置一些英国儿童。有几颗乱扔的炸弹落在了伦敦南部,妇女,儿童的疏散计划业已开始执行。
圣乔治修女会选择我担任医生,故而我拥有她们的第一手消息。西缅修女在我的第一次拜访时便解释过了原因:“霍桑是个很文气的名字,所以我们知道你必定是个好人。”
“可他写了啊。”我微笑着提醒她。
她们这个小小的圣会是两年前来到北山镇的,买下了远在镇界路边的贝茨家旧屋。刚开始的时候,她们统共仅有八个人。西缅修女是后来才加入的,在原先的会长路加修女病倒后,接任了这个女修道会的会长职务。我为路加修女看病,从此走进了圣乔治修女会的生活。很可惜的是,路加修女已然八十五岁高龄,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到此时都无能为力了。她在三九年圣诞前过世,葬在了修道会的地界内。
修女们在三八年夏天安顿下来,很快就着手垒砌一道高高的砖墙,把所在地的整个庭院包围起来,只留下前门供访客出入。这项工程耗资不菲,让三个泥瓦匠和一名学徒工足足劳累了三个月。墙高十二英尺,顶端是铁丝网,头回见到的时候,我心中大惑不解:这究竟是想将侵入者拒之门外,还是想限制修女们的人身自由。“在英国的时候,我们是一个隐修会,”西缅修女解释道,“来到美国,严格的戒律已有松弛,但我们仍旧要遵从身在英国的院长嬷嬷的命令。”
西缅修女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尽管她和其他修女一样,都戴着浆得硬挺的白色头巾,你很难精确估计她的年龄,但她应该是五十来岁不错。这些修女都穿纯白的衣服,和大多数天主教修女的黑白制服不同;说起话来都带着优雅的英国口音,听得人很舒服。除了西缅修女之外的七个人中,有五个人看起来比她年轻。信修女今年七十二岁,这是我某次应召唤来为她诊治喉咙发炎时得知的;望修女大概六十五岁。
我第一次拜访圣乔治修女会的时候,被引介给了修女会的全体成员:“姐妹们,这是山姆·霍桑医生。”西缅修女在她们就餐的公共休息室里这样介绍道。老贝茨住在这儿的时候,这个房间曾是一间简朴的餐室,和修女会的其他地方一样,灯光也很昏暗。“很高兴能来这里,”我微笑着对她们说,“欢迎来到北山镇。”
路加修女当时在楼上卧床不起,等待人生中最后一场病的结束;因此是西缅修女在为我作介绍。
“她们也有更正式的会名,不过,既然恰好有七个人,在此停留期间,她们将把七美德当名字用。这位是年龄最长的信修女,接下来是望修女,爱修女和勇修女。那边坐着的是节修女、智修女和义修女。”她微笑着补充道,“义修女个子最高,顶层的架子她都够得着。”听见这个显然重复了很多遍的笑话,有几位修女咯咯笑了起来。
“这倒是方便记忆。”我说。
节修女大概是她们中最漂亮的一位,她对我露出热情的笑容,评述道:“我为你祈祷,希望你能让我们常葆健康。”
除去路加修女那不可避免的结局之外,我做得还算不错。八月里的一天早晨,西缅修女给我打来电话,我想当然地认定是为了什么病痛。“爱修女的过敏症如何了?”我问,“到干草热高发的季节了。”
“但好像还没怎么给她带来麻烦,”西缅修女让我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