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玛丽一戈登,别靠近,看见那标志没有?”
“妈妈,它没有在传送呀。”6岁的小姑娘指着标志说。苏埃琳·桑切斯心想,这真是完美的逻辑。行李传送带上写着这样的警示语:请勿靠近传送带。
“随时都可能动起来哦。”
“那等灯亮起来我再下来嘛。”
孩子都是这样时时处处挑战家长的耐心吗?
母女二人在弗雷斯诺一约塞密提机场的到达大厅。她们从波特兰过来,飞机早到了20分钟。苏埃琳四处寻找接她们的人,发现人还没有到,再回头去看女儿。“带子很脏啊,会把你裙子弄脏的。”
弄脏裙子的警告显然也没什么效果。等她拖长语调、严肃地喊了一句“玛丽一戈登”,调皮的金发小姑娘立刻退了回来。真有意思,苏埃琳心想,我们俩从来没动过女儿一根指头,也从不吓唬要打她,女儿却比邻居家成天挨揍(都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的小孩要听话得多。
施虐狂,她心想。
想起这里,她心中一颤。鲍比·普雷斯科特的死让所有一切都变了味。凯莉现在怎么样了?苏埃琳当然知道她和鲍比好过一段,妹妹肯定伤心极了。
可怜的……
他是被谋杀的?
可能就是那个纠缠了凯莉好几个月的跟踪狂干的。太可怕了。
她回想起那天早上毕晓普的电话,在她接到凯莉的电话、得知鲍比的事情之后。那通电话很奇怪,爸爸一直在讲他自己的事情,不知所云。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更不理解爸爸请她在这段困难时期去弗雷斯诺陪陪妹妹……后来她想通了:毕晓普是想找个人分担安慰亲人的责任。随便谁都行。哦,不止这样,最好是把责任完全推给别人。
谁晓得他的真实动机呢?她们的父亲看上去很简单,其实不然。
行李怎么还没到?她有些着急了。
苏埃琳和妹妹长得不太像。她有一套未经证实的理论:姐妹之间年龄差距越大,相像程度就越小。她和凯莉相差八岁。苏埃琳比妹妹高,骨架大,脸庞也比较丰满,看不出来她只比妹妹重七公斤。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比妹妹高,下巴更尖,不过浅褐色的头发倒是和妹妹一样轻盈顺滑。今天,她准备好接受弗雷斯诺仲夏的考验,穿了一条紫红色背心裙,胸前和背后都开得很低,一双布赖顿凉鞋,银色的心形装饰刚好盖在脚趾上,让玛丽一戈登羡慕不已。
即使已穿得如此清凉,她依然觉得闷热难当。波特兰今早的温度才17℃。
“凯莉小姨在哪里?”
“她在准备演唱会呢,就是我们星期五要去的。”
可能,其实妹妹并没有邀请她。
“好啊,我喜欢听她唱歌。”
喇叭嘟嘟地响了几声,橙色的灯亮了,行李传送带动了起来。
“看见没,来不及下来吧?”
“来得及,我能下来。我可以跨过去,看看帘子后面是什么。”
“他们不准的。”
“谁们?”
苏埃琳不想和她讲什么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和恐怖分子。
“就是他们。”她再强调一遍。玛丽一戈登看到她们的行李过来,立刻忘了自己的问题,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白色帆布鞋把地毯踩得嘎吱作响,粉色裙子的荷叶边飞扬起来。
行李都拿下来了,母女二人离开传送带和人群,来到门口。
手机响了,她低头看去。“嗨,爸爸。”
“你们到了。”粗嘎的男低音。
她向爸爸问好。
“里奇已经出发去接你们了。”
您就没打算自己来接女儿和外孙女儿吗?毕晓普·汤恩虽然自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