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际上是沉湎于萨克斯的按摩呢。萨克斯的几缕红发从马尾辫里逃了出来,垂落下来,与莱姆的脸颊厮磨着。莱姆没有动手拿开那些头发。既然在喝不喝威士忌的论战中败下阵来,他索性对汤姆不理不睬。但护理员的一句“在你通话时,隆恩曾打电话来”,立刻又引起了莱姆的注意。
“他打电话来了?你为何没告诉我?”
“你自己说的,在你和凯瑟琳通话时,不想被人打扰。”
“那么,现在告诉我。”
“他会再打过来的。和一件案子有关。遇上了棘手的难题。”
“真的?”听到这条消息,钟表匠案子的阴影淡去了几分。莱姆明白,造成他坏情绪的,另有一层原因:无聊。他刚刚为一起错综复杂的有组织犯罪案子分析完证据,将要面对好几个星期无所事事的日子。于是,想到又有新案子调查,他仿佛找到了一个救生圈。萨克斯渴望速度,莱姆则需要棘手的难题、挑战、刺激。很少有人注意到,严重残障人士遇到的一大难题便是缺乏新鲜感。总是同一套居室摆设,同一批陪伴人士,同一种活动……还有来自冷漠的医生的同一套陈词滥调、同一句空洞的保证、同一种诊断报告。
在林肯·莱姆脊椎受伤后,拯救了他性命的——因为他曾考虑过协助自杀,所以此处并非譬喻——全赖于林肯试探性地回返他原先的热情所在:用科学来破案。
面对难破的案件时,你再也不会感到无聊。
汤姆继续说:“你确信自己准备好了?你的脸色有点苍白。”
“脸色苍白是因为近来没去海滩晒太阳,你也知道的。”
“好吧,我只是问你一声。哦,对了,阿伦·科佩斯基稍后要过来。你想要何时见他?”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但也在莱姆的嘴里隐约留下一股麻烦到了的味道。“谁?”
“他是伤残人士权利团体的。此行目的和授予你的那个奖项有关。”
“今天吗?”莱姆渐渐记起几个电话。如果和破案无关,莱姆极少对身边的杂音给以关注。
“是你说安排在今天。你还说会和他见面。”
“哦,我果真需要一座奖杯。我该怎么处理那座奖杯呢?拿来做镇纸?你认识的人里面哪个用过镇纸?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会用镇纸?”
“林肯,授予那个奖项给你,是因为你激励了那些身体伤残的年轻人。”
“在我年轻时,没人激励过我,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其实,说林肯·莱姆年轻时没受过别人的激励并不完全正确,但莱姆每逢有琐事要来打搅自己,就会变得心胸狭隘,尤其是当那些干扰与访客有关。
“就半个小时。”
“我连半个小时空也没有。”
“为时已晚,他已经到纽约了。”
有时候,林肯·莱姆就是敌不过他的护理员。
“到时再说吧。”
“科佩斯基可不打算到达后坐下来干等,就像大臣等待谒见国王那样。”
莱姆喜欢这句比喻。
不过,当莱姆的电话机叮铃铃响起,从来电显示器上看见是隆恩·塞利托警探的来电时,莱姆立刻把所有和奖项、皇室谒见有关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
莱姆用一根还能动弹的右手手指摁下接听键,“隆恩。”
“林肯,听着,我遇上麻烦了,”塞利托显得很苦恼,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嘈杂声响来看,他分明是正快速驾驶在哪条公路上,“我们也许遇上了一次恐怖分子袭击状况。”
“状况?这说法不是十分明确啊。”
“好吧,这么说怎样?有人在电力公司里捣鬼,弄出五千度的电弧,击中了纽约市的一辆公交车,还让林肯中心以南六个街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