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物深谈之后的结果。
可是,我依自己的方式咀嚼思考后,依稀理解了。
嗳……
简而言之,就是航海技术发达,能够去到印度、非洲等以往无法到达的未知土地,为初次目睹的珍奇事物惊奇,满怀兴趣地将之携回,陈列在展示架上——这就是博物学的起源。那个时代,冒险家前仆后继地出海冒险,发现了许多事物。
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是场难得的远行,但却扫兴到了极点。不过我们跑去山形,并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我还没倒错到喜欢跟那种矮肥短欧吉桑两个人一起出游的程度。当然,也不是去工作。既然同伴是老师,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也就是透过将前近代——过去塑造成低劣的事物,让人认识到近代——现代有多么优秀的手法。
在无人行经的山中发现奇妙的祠堂,我心跳加速。在土仓库深处找到蒙尘的神像,我悸动不已。在村里听见陌生的太鼓旋律,我血脉贲张。听耆老述说古老传说,我心头雀跃。这是不计较得失利益的。
但我现在觉得退一步想,这类言论大多都是源自于带有歧视的观点,是一种出于偏见的想法。
我去到每个地方时,确实是以外人的好奇视线去看陌生的乡间景色以及土着的习俗风俗。可是那是因为我喜欢。
关于这部分,我想老师也和我相去不远。
文明开化以来,我们国家仿傚欧美列强,强硬地推行了所谓的近代化。
不管是学者还是识者,在谈论地方文化和习俗时,难道都完全没有博物学式的殖民地偏见吗?不,就别说那些大人物了,在一般对话谈到乡下时,难道就没有半点下流的风俗研究培养出来的歧视观点的残渣吗?
总之那个时候——虽然现在也是——东北一带有许多我喜欢的事物。
在某地捕获的大鼬、在哪里出生的熊姑娘、在某处成长的蜘蛛女——这些东西,不管是捕获、生出或成长的地点,全都是远离都市的边境。
因为我觉得净是仰赖村木老人的好意,只会愈堕落愈深。
简而言之,就是合我的体质。
不过,我们的国家第一个搜集的,看来是我们自己。
例如会在节日等活动中出现的见世物展览。
泥土的香味、荒鄙的景色、乡间神乐的音色、腐朽的祠堂、路边的石佛、奇岩怪石——面对这些事物时,我所感觉到的并非理性的感慨或有所发现这类高尚的情感,而是更原始的欢悦及兴奋。那种感觉酸酸甜甜,好似胸口被揪紧了似的。没错,就近似某种乡愁吗?
要尽可能多工作一天,靠自己的力量存下军资,然后好好立定计划,在做得到的范围内,从容不迫地旅行——多么美好又健全的想法啊。
陈列对象的前近代象征从过去转移到了边境。现在与过去这样的垂直轴,转变为都市与边境这样的水平轴了。某某处的深山里,还留有怎么样野蛮的习俗,某某处的村子里,还遵守着如何低俗的盲目信仰……
我和在出羽认识的某个人物开始来往后,开始意识到这些事情,便想要警惕在不知不觉间心怀偏见的自己。
我觉得会。
结果我们仿佛受到命运牵引似地——虽然也没这么戏剧性啦——一下子打开了禁忌的门扉,转向东北,涉入了那桩如今回想,仍教人心有余悸的事件。
结果这类大众喜好的珍奇、耽奇观点,
亦即,博物学这门学问与殖民地政策、殖民地思想是一体两面。换言之,它无法摆脱以近代为主体去看前近代这样的构图讨论。
不久后,这类低俗的风俗研究,仿佛效法它的基础博物学,将它好奇的视线转向海外边境。低俗的风俗研究历经自国过去的黑暗、自国边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