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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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笼子吧?”
“是啊,是笼子。里面装的……那是大蒜吗?”
“大蒜?”
“大蒜,就是大蒜。”老师不知为何十分兴奋,这次低下头去。
我凝目细望,确认笼中装的东西。的确,里面似乎装着类似大蒜的东西,但看不真切。老师戴着厚得要命、有如鸣门卷般的眼镜,亏他看得出来。我的视力应该比他更好,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那真的是大蒜吗?不会是老师看错了吗?
“真的吗?大蒜一般是晾在那么高的地方吗?”
“什么晾,你在胡扯些什么啊?你看,底下也洒了东西。这是什么?”
我匆忙望向脚边。
“这……不是雪呢。是懒惰鬼把煤球扔在门口吧。”
“再怎么样也不会扔在这种地方啦。这是故意撒的。嗯……是灰跟荞麦壳吧?”
“哦。”
感觉也像是蔷麦壳。我蹲下去想要更进一步确认,老师却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去了。这人也太急躁了。
“上面有贴纸!”
“人家爱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吧,又不是你家。”
“什么话!我看看,呃……信吉七十岁、清吉四十五岁、阿熊四十岁、与吉十六岁、梅次郎十岁……这啥?”
“是这家人的年龄吧?”
“这我知道啦。是啊,是这家人的年龄,可是干嘛把这种东西贴在门口?”
我不甚情愿地抬头。
这老师若是不应和他,有时候就会勃然大怒。特别是兴奋的时候,更是难以应付。这种时候不管是懂还是不懂、是赞成还是反对,总之都得应声“思”或“哦”才是。
可是,我抬起来的头前方的只有松松垮垮的长裤。或者说,我只看得到长裤。因为老师挡在我正前方。老师以水平旋转腰部的独特步行方法踏出半步:
“啊!这是刺在柊枝上的沙丁鱼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师大叫。
“这简直就像避邪物!”
那本来就是用来避邪的吧。
若非如此,在柊枝上串沙丁鱼头有什么意义?没有人喜欢把这种腥臭得要命的装饰品摆在玄关口。
“怎么搞的,这怎么回事?”老师嚷嚷着,“喂,这是怎么搞的!”
“应该是某种风俗吧。”我毫不犹豫地这么回答。
“没错,是风俗。当然是风俗了。因为你看看,喏,不只是这一家而已!”
老师转动身体。相机袋掠过我的鼻头。我急忙抽身站起来,望向老师的上半身面对的方向。
原来如此……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每一家都有着相同的避邪物。
每一家的屋檐下都靠着竹竿,顶端绑着笼子般的竹编物。
老师伸手指去:
“那一家摆的是筛子,那一家是笊篱。每一样都是有目的东西。而且还洒了灰……还有贴纸!”
老师鼻翼翕张。他很兴奋。这情景确实很古怪。虽然先前我没有意识到,但这些古怪的避邪装饰品,应该也是让我感到异常的理由之一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问问不就好了?”
我理所当然地说,老师一样理所当然地应道“是啊。”冷不防就敲起门来。
“对不起,我们是旅人,可以让我们借宿一晚吗?”
好大的声音,我的脸都歪了。
就算老师的作风是单刀直入,这也太直接了吧。而且……
“等一下啊,老师。我说啊,请求留宿应该是其次吧。首先应该问清楚这是什么才对吧。我可是叫你去打听这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