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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即便这回撒了个瞒天大谎。

    又市切身感受到自己是何其技穷。不论是横着看、竖着看,自己在这桩差事里,都没施展任何值得夸奖的身手。

    这回设的,不过是一场赌局。

    虽然亲手筹划了一切,但又市在事前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即便已作过一番仔细探查,但仍有太多东西无法预测。诚如棠庵所言,人心是再想厘清也无从捉摸的。

    只不过。

    又市自认为已谨慎循线厘清了真相——但也仅止于自认。

    真的仅止于如此自认。

    棠庵的推论大抵正确——但即便正确,仍有某部分错得离谱——这是又市事后仅有的感触。

    毕竟一切均无从证明。

    况且,这回所设的局,怎么看都是思虑欠周。

    阿缝的确遭人勒索。

    勒索者正是西田尾扇之弟子宗八,与下人十助。一伙人根据林藏的调查结果锁定嫌疑者,再循西田的行事之道进一步探查,两人的恶行很快便浮上了台面。既然雇主都是这副德行,弟子和下人也正经不到哪儿去,没什么戒心,毫不团结,况且还都没什么口德。

    不过费点儿口舌稍事笼络,宗八与十助便开始夸耀起自己的恶举。看来这两个家伙的口风原本就不紧。

    宗八与十助似乎在陪同尾扇前往西川家时,便嗅到了此事有几分不寻常。

    西川家遗人来到尾扇宅邸,早已过了亥刻时分。不过,患病本不分昼夜,当时尚未有任何人起疑,大家都以为不过是有人患了什么急症。由于当时正好由十助应门,便赶紧拎起行头随主子一同动身。看在是个旗本之托的份上,尾扇并没有任何埋怨。

    来自西川家的折助对情况似乎也是一无所知,据说一路上未发一语。

    抵达屋敷时,一行人不是由正门,而是自侧门被请入宅邸。

    果然如棠庵所言,十助奉命在门外静候。十助原本以为,之所以得自后门进入屋敷,是因时值深夜,得避免打扰其他家人。但似乎也没瞧见任何人醒着。

    这种时候请来大夫,应是有人患了急症,依理应喧闹些才是——

    下人不禁起疑。

    至于宗八,则是偕尾扇一同入内。

    但两人竟被领到了主屋外的小屋中。况且,仅有这栋小屋点着灯,主屋竟是一片静寂——

    又教棠庵给说中了,宗八奉命于走廊上等候差遗。

    但也开始起了疑心的宗八,岂可能安分静候。

    他朝屋内窥探,竖耳倾听。

    自没关拢的纸门细缝间,他瞧见房内正中央一床被褥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娃儿。

    胳臂与双腿都瘦得仿佛一折就断,而且血痕、刮伤、血瘀随处可见。

    这娃儿——已没有丝毫气息,远远就看得出他业已死去。

    被褥边坐着一名有几分面熟的妇人。

    是个神情严峻的老妇——

    此人就是阿清。

    宗八屏息聆听,将阿清与尾扇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

    阿清询问是否可能使这娃儿苏生,尾扇回答已是回天乏术,并告知阿清娃儿死于饥饿,再加上身上留有严重施虐痕迹,可断言应是受虐致死。阿清先是沉默良久,最后才向尾扇低头,要求此事万万不得张扬。

    ——还支付了四份切饼哩。

    宗八表示。四份切饼——即百两黄金。

    据说阿清严词下令。

    不论对家人抑或外人,皆不可透露此事。

    步出门外的尾扇,吩咐宗八和十助忘了今晚之事。

    这哪可能忘得了?

    发现这桩继子谋杀案的两人,便瞒着尾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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