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首先,是关于那川津盛行。表面上由于保密,此人抵达江户一事无人知晓。再者,若是向幕府禀报此人惨遭大蛤蟆吞噬,有谁会采信?故十之八九只能以病死处之。对川津藩而言,其实是正中下怀。”
“正中下怀?”
自己的继任少主命丧刀下——不,消失无踪——哪可能是正中下怀?
“那少主,其实是川津藩的一大烦恼。不论藩主或家臣,似乎都期望由次男忠行侯继位。”
“可是因——?”
与断袖之癖毫无关系,曾任鸟见役的山崎苦笑道:
“纯粹是出于其为人。一个窝囊的武士,并不代表就是个窝囊的人。但一个窝囊的人,绝对当不了一个好武士。可惜如今的藩主笃信朱子学,说什么也不愿轻易废嫡,只能试图匡正盛行的个性。为矫正盛行那好以嫉妒、怨恨、奸计凌辱他人,甚至可能将之杀害的性子,藩主及家老可谓煞费苦心。但苦口婆心的劝戒,只会使其更感厌烦。这下可好,就连江户家老都不愿同他攀谈。说来是既无情又讽刺,如今换来如此结果,大家反而认为——是皆大欢喜。”
“死了个儿子——怎会是皆大欢喜?”
世间真有父母如此无情?
完全是出于扭曲,山崎说道:
“武士这行的伦理,若非奠基于这些歪理上,是无法成立的。唉,或许如此的不仅只是武士,但执著于扭曲而失去常理,绝对会造成差错的。”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统统该死。”
“没错。的确没有窝囊就该死,或不如人就该死的道理。同理,恶人就该死这道理也并不成立。总之再坏的混帐东西,死了理应也有人哀悼。但这家伙——却无人为其哀悼。”
你说可不可怜?山崎继续说道:
“方才我也说过这是自作自受,但不代表他就罪该万死。死了无人致哀,反而皆大欢喜,只能说——是此人咎由自取。无人为其决定人生,而是此人自个儿的选择。或许身为一介武士、沦为一个恶人、生为一名男子,不得不道守的规矩可谓形形色色,但或许为数稀少,在扭曲的武家中,仍不乏光明磊落的汉子。”
惟光明磊落,至难度日,曾任鸟见的山崎说道。不难想见,又市回答。
此外——山崎继续说道,并向又市劝酒。
又市几乎一点儿也没喝。
“顺利成事的岩见平七——也就是委托人。”
于事后脱藩了,山崎说道。
“脱、脱藩——?”
“不再当藩士,成了个浪人。”
“何必如此?返乡不就成个英雄了?”
“想必是参透颜面、名誉根本是毫无意义罢。事实上,阿又,疋田之所以不为盛行的诱惑所动——乃是因其已情钟他人。”
“情钟他人?难、难道…………?”
“是个男人。”
“那么,那少主的臆测——”
“没错,那恶意的臆测,其实猜中了一半。疋田有个同为男人的对象,只不过是将这对象给猜错了。”
“还真是糊涂——是否正是因此,才无法就此罢手?”
“当然无法罢手,毕竟人是错杀了。总之关于色道,那少主应该也是略有嗅觉。不——识错情敌杀错人,事情当然是没妥善收拾。”
至于对象是何许人,山崎语带感叹地说道:
“与疋田私通的并非其兄岩见左门,而是其弟平七。”
“那么,他们俩——”
因此被迫成了复仇者与仇人?
没错,山崎说道:
“那少主该嫉妒的,其实是岩见平七本人。意即——”
“本该死于其刀下的,其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