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了。”
“我哪儿杞人忧天了?可别忘了,正马之父曾是个佐幕派的急先锋。对他而言,朝廷可是——”
但不是老早退隐了?揔兵卫这莽汉回嘴道:
“哪管原本是个老中还是旗本,这些个前幕府时代的官衔,如今哪还有什么影响力?武士的气魄,可不是来自官衔呀。剑之进,仔细想想罢,德川的御三家,如今不也都成了华族?诸侯大名与殿上人,早已没什么区别。真不知那以洋鬼子自居的败家子,在这年头还有什么好神气的。即使今天把他给找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罢?”
不过,揔兵卫突然低下身子,一脸恶意地说道:
“剑之进,想必你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罢?”
“怎么想?”
“就是——没这种事儿。想必正因你如此认为,才会感觉与次郎所朗读的内容令人质疑。是不是?”
“这……”
剑之进无法回嘴。因为真的教他给说中了。
“你打心底认为此事不足采信,但若推论这些纯属捏造,便等同于认为公房卿所言不实。但虽令人难以置信,也没胆轻易斥华族所言为无稽,因此才会如此犹豫。我说的没错罢?”
话毕,揔兵卫不由得放声大笑。
“不过,若连公房卿本人都不相信,哪可能找上你这傻子商议?毕竟公房卿其与其子均为鼎鼎大名的儒学者,岂有可能胡乱谈鬼论神?”
“但这可是公房卿自个儿叙述的。”
如此一来,不就代表是他记错了?揔兵卫说道:
“毕竟那不过是个幼子的经历。被递交其父时,或许背后正巧有乌鸦飞过。从这叙述的说法听来,的确像是那女人化成了飞鹭,但这种事儿哪可能发生?”
的确不可能发生。
但,即使如此……
“为何又提到信州?”
与次郎问道:
“剑之进,记得稍早你曾问到信州什么的。难不成这件事儿,与信州有什么关系?”
“正是在信州发生的。”
“何以见得?”
其实,这故事并非到此为止,剑之进搔头说道。
原本经过细心整理的头发,就这么给他抓成了一团杂乱。
“若仅到此为止,即便是我,也要认为是公房卿记错了。噢,若非记错,我也要认为或许是公房卿自个儿误判、或看走了眼,要不就是他自个儿的幻想。”
“反正不管怎么看,此事都像是误判或幻想罢。”
“不过,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话毕,剑之进便紧紧抿起了嘴。
“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没错。由良家极为富裕,故公房卿时常出外遨游。不过,并非所有公家自幕府时代就是经济宽裕,而如今的公卿与华族,日子甚至较当时更为严峻。有些甚至因生活过于拮据,积欠了终生无法偿尽的债务。这全都是被迫废止家业使然。”
家业大概是些什么?与次郎问道。
所谓公家,之于侍奉将军的武家,指的不就是侍奉天子的对象么?照这么来说,天子所给予的钱财不就等同于俸禄?剑之进顺从地回答。
“一言以蔽之,华族的家业,大致上就是些知识或艺道罢。家家都有些诸如琵琶、蹴鞠、或古今传授一类的传承,故得以靠传授这类技艺糊口。除此之外,尚有发放检定资格等权利,即诸如授与检校位阶一类的认可权。”
“是么?”
这些事儿,与次郎还是头一回听说。
“噢,原来座头为了争取检校位阶前往京都,就是为了这个?”
“如今应是不同了。成为检校需要相当程度的费用,故座头个个都得拼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