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松杉茂林中,偶见大小与蹴鞠相若之火或升或降,但触民宅亦不曾引火酿灾。有人云其乃泊于树梢之苍鹭,每逢其羽随风飘逸,便发出如火焰之明光,滨海人家多谓此为鹭火。
然而,于暗夜中逆抚猫毛,毛之末端亦可因摩擦而起火光,由此可见,羽、毛遇风飘逸即能发光,若非于暗夜便不得见——
此乃《里见寒话》中之一节,笹村与次郎说道。此书是什么人写的?闻言,近日新设后,易名为东京警视局本署之名巡查矢作剑之进问道。
“著者名曰来椒堂仙鼠。”
“怎没听过这个名儿?是个俳人么?”
“噢,这我也不清楚,但此人似乎曾任甲府城勤番,本名为野田市右卫门成方。”
甲府城勤番?剑之进抚弄着胡子说道:
“似乎有点儿微妙。”
哪儿微妙了?与次郎问道。
“剑之进,你难道不认为有点儿奇怪?”
“有哪儿奇怪?不过是这官衔听来似乎是既不低,也不高罢了。”
“不过,甲府藩代代均为亲藩,废藩后甲府国被纳为天领,即幕府之直辖地。这甲府勤番支配,应是老中直属之下属,远国奉行之首罢?”
那是勤番支配罢?剑之进说道:
“不知这位野田究竟是不是支配?这甲府勤番,其实和负责警护府内之棒突没多大差别,反正都不过是小普请组,称不上要职。或许仅和与力或同心差不多罢。”
“与力至少也比你这巡查大人要来得高罢。在前幕府时代,你也不过是个同心。该不会连这都不记得了罢?”
如今,剑之进虽是个蓄胡提剑的英挺巡查,但维新前也不过是个黑纹白衣、配刀而无须着流的见习同心罢了。
这与我的出身有什么关系?剑之进说道:
“这下谈的,是此人所言究竟值不值得采信。”
“凭身分官衔来度量人之信用?这可一点儿也不像咱们剑之进的作风哪。难道官位大了,人就会成这副德行?”
并非如此,剑之进一脸不服,解开原本端正的坐姿说道:
“绝非如此,但——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就别在意了。倒是,若是如此——”
稍早提及的《耳囊》,你认为又是如何?与次郎问道:
“著此书之根岸镇卫,可是曾任佐渡奉行与南町奉行等要职之重臣。同时还是个旗本,论出身、论家世,均是无可挑剔。”
不,也不是挑剔的问题。剑之进双手抱胸喃喃自语,一副心神不宁的神情。
“不过是个旗本罢了,论俸禄,旗本也不过千石罢?”
“不过是个旗本?别忘了你这同心仅有三十俵二人扶持,和旗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不是?”
“所以我不是说了,拿我来比较根本毫无意义?倒是,那《耳囊》的内容,怎么听都像是虚构。再说一遍来听听罢。”
闻言,与次郎便开始朗读起《耳囊》。
文化二年秋。一四谷居民于夜间赶路,见一身着白衣者行于前。仔细端详,其自腰下均不得见。此时,此幽魂转头后望,只见似有一巨目泛光。此人扑前杀之,件其实为一庞大之五位鹭,遂肩负归返,招来友人烹煮食之。捕幽魂而食,纯为一无稽巷说——
“此乃‘卷七之捕幽魂烹煮食之’。”
这标题,剑之进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来活像个相声故事哩。”
“这哪是相声故事?文末还严谨地评注其纯为一无稽巷说哩。镇卫殿下眼见捕幽灵而食之说如此荒诞却广为流传,故为文记述其颠末,哪是在说相声?”
“这我理解。”
无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