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回话也不能多说。
因此,小的对此可是深信不疑呢,又市说道:
“在此地,小的就是天行坊。还请先生务必助小的圆这么个谎。”
“圆谎?”
先生会在此地滞留一阵子罢?又市问道。
“噢——的确是有此打算。”
好不容易来到此地了,若就这么折返,似乎有点儿奇怪。而且,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回头叨扰一文字屋了。
倘若此时又返回一文字屋,应该只有脸打个招呼就回江户了。毕竟百介已经无所事事地返回大坂,当了好一阵子食客了。
此地虽无客栈,又市继续说道:
“——不过,小的可与庄屋打个商量。这位庄屋之父对奇人特别感兴趣,因此只消告知先生是在江户对小的多所关照的戏作者,庄屋之父肯定乐意为先生提供住处。”
“难、难道是指小弟……?”
失敬失敬,竟然形容先生是个奇人,又市再度笑道。
他现在可真是爱笑。
在京都时却是那么消沉。
真不知他的心境是在什么时候起了什么样的变化?抑或他只是为了什么目的在强颜欢笑?
反正百介绝不可能参透。
“小弟撰写的不过是些考物,称不上戏作者罢?”
这哪有什么分别?又市说道:
“在这一带,哪有人听得懂何谓考物?以戏作者自称,较能获得众人景仰。再者,不似小的永无可能成为法力无边的行者,先生哪天终将成为如假包换的戏作者不是?这至少比小的所撒的谎要真实得多罢?”
“不不,至今就连文章能否付梓都还不知道哩。”
谦逊至此,可就显得见外了,又市挥了挥手说道:
“一文字那老狐狸直夸先生写得好哩。还说这文章极有可能大受欢迎。”
又市隔着自在钩凝视着百介。
——看来他又抛开了一个包袱。
百介心想。
每当又市设一个局时——也就是需要窥探人心缝隙时——总会抛开了自己心中的部分包袱。这百介可就办不到了。而百介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心中的某些莫名的东西,深恐这些东西将被削除,为此变得老是畏畏缩缩的,无法活得如又市般自在。
——倒是——
“又市先生。”
百介问道:
“请问——又市先生与那怪火可有关系?”
“怪火?”
又市刹时露出一脸讶异神色:
“噢,先生是指那火呀。”
是的,百介凑身向前问道:
“又市先生的小股潜伎俩——小弟也是略知一二。先生常言,这种事并无任何不可思议之处。但——那火该如何解释?”
“该如何解释——?先生所言何意?”
“还不就这么回事?据传该怪火已遭一浪迹天涯的六部封印,想必就是又市先生收拾的罢?难道这怪事,不是又市先生解决的?”
“是小的解决的。”
“解决——?但那火打从你我尚滞留京都时便已开始出现,可见应是如假包换的妖物才是。若是如此,又市先生如何能收拾?”
“先生果真是教人佩服呀。”
又市抓起一把堆积在围炉里侧边缘的稻草屑,凑向自己眼前朝地面撒下。
“那东西哪是什么妖物?”
“若非妖物——请问会是什么?”
百介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不就是山鸟?又市回答。
“山鸟?哪有这种可能?鸟儿不可能在夜里飞——身子更不可能发光罢?”
“不,鸟儿可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