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命关天!”她叫道。
“别打岔,薇薇,叫他说。”
方澍垂下头:“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就在上个星期六的夜里,有人翻后窗摸进爷爷的房间,朝他睡的床上打了一棒子。幸亏那天夜里他在医院输液,不然的话,那一棒子足能把他打死,连枕头都打烂了。”
“喝口水,方澍,你别激动,慢慢说。”桑楚看出小伙子的话是真的,也就是说,他再也不能小看这件事了。
他发现黎薇的脸已经吓得煞白。
“是我母亲第一个发现这个情况的。她那天夜里陪着爷爷输液,早上七点多回来,原打算把爷爷送回他的房间。可是,刚一进门,她惊呆了,后窗大开着,地上扔着一根木棒,四棱的,是房后那张破桌子的一条腿。再看床上,被子依然铺展得很好,但枕头被打烂了,斜斜地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荞麦皮溅出不少。我爷爷睡不惯现在这种软枕头,总要托人从乡下给他弄荞麦皮。我母亲大叫起来,父亲和小保姆闻声赶来,结果都吓坏了。那时我已去上班,情况是晚上回来才知道的。爷爷已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们家是单独的宅院,房子虽然很旧,但有许多间。爷爷不知道出了事,好像很不愿意搬走,因为那个房间比较凉快。我回来后,母亲把事情告诉了我,并领我到那个房间去看。她不打算报案,原因我等一会儿再说。烂枕头已经收拾掉了,后窗也用钉子钉死了,但还能看得出,有撬过的痕迹,特别是墙上,留着一只手印。”
“手印!”
“对,一看就知道是凶手留下的。他翻窗时手上沾了灰,而那堵墙又很白。母亲说将来一旦报案,这是个证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手印是个六指。”
桑楚哦了一声,屈指一算:“今天是星期二,上个星期六是九月五号。”
“对,发现的时候是九月五号。”
五号。桑楚不由地想起北京那起案子。当然,这绝对是巧合。
“已经三天了,要是早报案的话,可能会抓住比现在多得多的线索。”桑楚惋惜地说。
“是的,您说的对。不过,母亲根本没有要报案的意思。她不许我们往外说,我今天的举动已经违背了她的意愿。可是没办法,再不说出来,我会憋死的。说实话,这个家我一天也不想多呆了。”
黎薇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慰。看得出,姑娘对他的话产生了共鸣。
桑楚道:“你是不是认为危险还没有过去,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会发生。”
“是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方澍抚摸着黎薇的小手。
“你做得对,孩子,你做得完全对。”桑楚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现在,我想知道更多的情况。比如说,你的父亲。你好像不太想说他,对么?”
方澍默默地点点头:“你既然看出来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回避这个问题了。是的,我没兴趣谈他,可是今天我还是准备谈谈这个人。不过,在谈他之前,我想先谈谈我的爷爷。听薇薇讲,她已经告诉您了,我爷爷今年整八十四岁。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个家庭,我仍然认为,在这个家庭里,唯一能使我动感情的,只有这个老人。这么说好了,他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凭他的体质,活到八十四岁应该说是个奇迹。爷爷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年轻的时候,在临江这块地面上也曾经风云过几年。直到现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记得当年有个方伯邨。怎么样,您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方伯邨,桑楚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那件“翡翠麻将案”中的受害者,就曾经有过一张盖了方伯邨印章的银票。据说在当年,持有这样的银票,可以从包括香港在内的十九家钱庄里兑付现金。
“你继续说,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