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替天行道
的专责吗?”
“当然泡茶是每个伙计都可以做的……但是我正在替客人泡茶,他来找我……”解释得拖泥带水。
“嗯!”田野不再问一下去了,他已认明了这个茶房的相貌,看清楚他的号码,就算给他长了翅膀,也谅他难逃得出职业凶手的掌握,田野打算报告周冲,要好好收拾他。
“田先生还要点什么吗?”茶房临行时,还带着赌狠的神态故意问了一句。
“不要什么……”
茶房带上房门,田野将门闩扣上,复又弹指和丁炳荣传递暗号。
“什么事?”丁炳荣的声音低声传过来。
“十六号茶房是奸细!”田野答。
“我有数了!”
“要通知周冲吗?”
“不必了,留着事后我们再收拾他!”
“共产党做事都是不择手段的,我们应当先下手为强……老丁,你没吃过共产党的亏自然是不知道,但是……”
“哼,你又冲动了!”丁炳荣用申斥的语气:“我在公司里的资格比你深,你应该听我的……”
“既然准备挨打?何不先去打人?这样守下去会有什么结果……”田野忿忿不平。磨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展开厮杀,“你们没有头脑,我不能也学你们没有头脑呀……!”
“你既然有头脑,就该早点息灯睡觉,严阵以待!”丁炳荣说完,就离了板壁。一阵被单掀动的声音过后,他可能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田野无可奈何,颓丧地倒在藤椅中愁眉不展。
妇人一直以愁郁的眼光静静地向田野注视,忽然说:“田先生可能对共产党非常愤恨,对吗?”
问题问得诧异,田野愕然,但为避免触景生情,他不愿意和妇人讨论这个问题,便说:“时候不早了,我看你的精神也很疲乏,还是早点去睡,有我在这里,可以包保你安然无事……”
“实际上,共产党并不一定每一个都是坏人,譬如说,我吧!就是被逼迫入党的,我在大学还没有毕业的那一年,大陆就失陷了,只怪我们没有逃出魔掌,在共产党的统治下,每个学生都是必需要入党的,这就是我所以成为共产党员的原因,在我毕业的那一年,被派到南昌文工团去工作,就结识了程先生,他的为人非常热诚,正直,所以我们就开始了恋爱……因之,我们便成为共产党统治下的一对夫妇……。”
田野的心中已有了成见,凡是共产党所说的话,都是花言巧语,不为所动。正色说:“我不愿意讨论这些问题!你该睡了……”
“我说这些话的用意,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就对我起恶感……”
田野严厉其词说:“你付出过代价,我们自然得尽力量保护你完成任务,是不管党派关系的——你该睡了!”他提高了噪子,如同叱喝。
“……”妇人始又痛哭失声。
看见这情景,田野的心又软下来,觉得自己言语过份无情,但这也是环境逼成的。
孤男寡女同处在一个房间里,究竟应该怎样睡法,田野想到这点,便拼了两把椅子,搁置在墙隅里,面对着窗户,和衣倒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样过了不久,妇人自觉无聊,也就放下蚊帐睡了。
电灯熄去,已是深夜接近二时,田野着实在疲乏已极,但是为着任务在身,又不敢稍为大意,勉强支持着精神,严厉戒备。他掏出手枪,紧扣在手,以手帕盖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稍为有一点风吹草动,形迹可疑之处,便匆匆起来四下巡视。
邻室的竹战仍在继续进行,沙沙洗牌之声隐隐递送。旅馆里再没有其他声息,所有的住客,差不多全已睡去,一间间的房间,剩下有灯光的无几,走廊上派下值夜的茶房,也和衣伏在柜台间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