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出了横滨站附近的反町站,过了商业街以后第二个巷口往里拐,走到小巷深处的僻静处,路旁就是早川奈绪子的小酒馆。这是一座二层的木造建筑,从外观上看跟一般住家没有什么不同。木门的门柱上装有球形电灯,球体上写着两个很漂亮的毛笔字“奈绪”,是这家小酒馆的惟一标志。
现在,连这个球形电灯都没亮着,小小的院子也是漆黑一片。老主顾一看就知道是关门了,这是一家除了老主顾谁都不会光顾的店。
梁平和伊岛并肩坐在小酒店的柜台前,身穿和服的奈绪子站在柜台里边。她正用一个中间装着冰块的玻璃酒壶给伊岛斟酒,伊岛等酒杯倒满了转过来对梁平说:“不管怎么说,那个男孩儿提供了证词。”这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说完又干了一杯。他喝的不少了,脸已经变成了红铜色。
奈绪子又把酒壶举到梁平眼前:“给你也满上?”
趴在柜台上的梁平,抬起眼皮看了奈绪子一眼:“不是说好一醉方休嘛!”说完拿起酒杯,让奈绪子给他斟酒。他早就把领带给解了,衬衣袖子捋到胳膊肘以上。他比伊岛喝的还多。
伊岛又说:“至于到底是怎么让他开口的,我不知道。归根到底是你干的漂亮!”
梁平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我什么也没干哪。”说完一气把满满一杯酒喝光,把酒杯往柜台上一放。
被贺谷雪生猥亵过的男孩儿在梁平离开医院以后就跟母亲说了事件的经过。母亲给搜查本部打了电话,高津警察署的警察和伊岛马上就过去了。男孩儿说的事件经过跟警察们推测的一样。想到外边去玩儿的男孩儿在门口碰上了贺谷,贺谷用匕首逼着他回去,进家以后贺谷把正在洗衣服的母亲和男孩儿绑起来,等着男孩儿的父亲回家……以后的情况跟男孩儿父母提供的证词是一致的。但是,关于被猥亵的事男孩儿一字不提,说是不记得了。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说话了,足以证明贺谷是闯入民宅犯罪,这就没问题了。”
“没问题了?怎么能说没问题了呢?”梁平看都没看伊岛一眼就把他给顶回去了,“我看哪,被猥亵的事不是想不起来了,而是不愿说出口。这说明他心灵上的伤口还没愈合。”
“你不是帮助他把憋在心里的委屈给吐出来了嘛。”伊岛从男孩儿母亲那里知道了梁平所做的一切。而梁平呢,只向股长报告说什么也没问出来,挨了顿批评而已。
“一次两次是吐不干净的,更不用说伤口愈合了。将来还是免不了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警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吧。主治医生说还要从院外请精神病专家呢。”
“光给他治疗不行。他父母也得接受心理辅导。他们内心也残留着恐惧和不安,这会影响孩子的。他们在无意中还可能责备孩子,有时候就算他们说者无心,你不能保证孩子听者无意……”梁平说到这儿,把头一摆,示意奈绪子倒酒。
奈绪子给他满上,梁平又一气干了。接下来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伊岛为了改变气氛,换了个话题,对奈绪子说:“快到你父亲的忌日了吧?受到早川先生关照的很多人都要来。”
“都是大家关照我们……”奈绪子说着向伊岛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的情绪马上感染了梁平。到这个小酒馆来认识了奈绪子,还是托她父亲的福。
奈绪子的父亲原来也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的警官,伊岛的上司。15年前,在逮捕一个强盗时胸部被刺伤,因留下了残疾就提前退休,把自家的一楼改造了一下,开了这个小酒馆。酒馆整洁雅致,只接待老主顾。所谓老主顾,也就是警察本部的警官们。这样一来,附近的地痞流氓自然就老实多了,人们都认为这家店会一直这么质朴无华地开下去。谁知两年前奈绪子的父亲因心力衰竭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