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子在应门,正忙着哄儿子的蒔野在半中间被喊了过去。身着套装的理理子正在玄关那儿。
好久不见。说着,她低下头,把高级商场的包装硬塞给他。她站在玄关门口打招呼,说是想要庆贺孙子降生的蒔野父亲派来的。蒔野的妻子在他身后显出困惑的模样。他之前说的是父亲很早以前就死了。
他感到喉咙火辣辣地干渴,问理理子为什么知道这里,连孩子的事也知道。她回答说联系了您在函馆的亲戚。他中断了和亲戚的亲密交往,但惟独希望得到妈妈的法事通知,因此把结婚和孩子出生以及联系式告诉了伯父。
可是,毫无来由地厌恶妈妈的亲属的父亲,为什么会——他刚有些疑惑,理理子仿佛察觉到一般,说令尊他身体有恙,变得不硬气了,反反复复地说是想见您,因此联系了您的亲戚。父亲说也想见见孙子,当通过她听到父亲的这番话,蒔野怒不可遏。他说別开玩笑了,把她赶到玄关外,那个男人在我心里早就死了,连脸也忘了,他这样说着关上门。
那之后过了八年,父亲濒临死亡,似乎是再次联系函馆而得知蒔野的联系方式。
理理子从冰箱里取出瓶装啤酒,自己倒进杯中,接连喝了两杯。“大家最近都喝生啤,可我倒是这个。一杯一杯,时间好像缩短了一样,我喜欢。喝干的时候,可以回顾碎碎的人生,有种风情。你……果然还是你父亲的儿子。”
在对方的话中感到刻意的冰冷,蒔野沉默着。
“那个人在令堂去世时的举动,和你现在的做法有点像吧。”
“如果你是打算以无聊的挖苦激我去医院,我很不痛快,能不能别这样?”
“好吗?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即便父亲去世。你,和他生活了多少年?说过多少话?对他,你不过是几乎一无所知地恨着吧?”
“我非常了解他,也不想再知道更多。那样的人,压根儿没什么该知道的。”
理理子住了口,喝干啤酒。然后在重新倒酒时转过脸,扔出一句“别把人看扁了”。
“我也不是能夸口的性子,可你知道的只是那个人的一部分吧。不管是在这里朗诵诗歌,赢得客人们鼓掌的那个人。还是一整夜安慰因宫肌瘤不能生育的我的那个人。或是在切开气管之前,说想给孙子听,往磁带录下声音的那个人……我没告诉你,他已经失去了声音。他在速写本上用马克笔写了,说想要见抗太郎。你恨他也好怎么也好,只要稍微压下心情,见上一面就好了吧。”
蒔野不禁感到动摇。他断然拒绝般从椅子下来,“你的男人和我知道的男人,一定不是同一个人吧。见也白费。”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千日元放在吧台,走向出口。
“买了墓呢……你爸。”理理子在背后说道。蒔野把手放在门上,不转身地听着。
“可是,买在哪里,没有告诉我。他只想告诉你。想要等到死了葬在那儿吧。还有,想要你也葬在那儿。”
“……愚蠢。你葬在那儿不就好了。”
“似乎不让呢。因为那里是蒔野家的墓。先说一下,丧主可是你呢。”
蒔野推门走出去。在别的店喝了一阵酒。一点也没法喝醉。
他在午夜时分回到房间,似乎很难入睡,便坐在电脑跟前浏览目击到静人的消息。前几天来自居酒屋打工店员的消息仿佛成了导火索,一件、两件,邮件开始从全国寄来。
“见过见过——肯定是那家伙。他在中学生跳楼的高级公寓跟前,跪着做了奇怪的举动。背着登山包,我觉得没错。我和朋友笑他脑子有病,那是在今年五月来着,可没想到还真在各种地方出没。是什么人,真的是变态?”
“这边也有发现。背着登山包,慢吞吞走路的家伙对吧。在小酒馆成堆的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