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经常在警视厅过夜。
关于女儿真弓的将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也不是不喜欢真弓,但是,女儿嘛,早晚要出嫁的。而且作为父亲,他也不会教育女儿。也许是因为他把精力全部集中在教育儿子上面了,顾不上女儿。他觉得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最大,妻子也好女儿也好对此是能够理解的,因此,他认为她们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无形中放松了对女儿的关心。
儿子死后第二年,真弓因为在商店里偷化妆品被抓住,被送到警察署接受教育。她偷东西的手段太笨拙,好像是故意被人抓住的。在警察面前,不但不感到羞耻,还笑嘻嘻地对教育她的警察说,自己是警察的孩子,暗中了结算了。结果反而把事情闹大,连马见原的上司都知道了。
马见原回到家里,真弓没事人儿似的,反倒是佐和子一个劲儿地认错,结果挨了打。这时,真弓说话了,她骂爸爸是“懦夫”。马见原第一次对女儿扬起了手。佐和子哭着劝真弓别再顶嘴,事情总算平息了下来。但马见原更不愿意在家里呆了,几乎天天住在警视厅。
马见原痛感家庭在垮掉,罪恶感每天都在折磨着他。在这种心情下,他变得固执而孤独,渐渐被同事们疏远了。
真弓上高中以后,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不正当行为越来越多,以至于发展到在迪斯科舞厅的厕所里吸毒,又被抓进了警察署。
马见原闻讯赶到警察署。看到父亲进来,本来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的真弓态度马上变得恶劣起来:“讨厌!你来干什么!我跟你毫不相干!你滚蛋!”
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被自己的女儿痛骂,马见原脸上实在挂不住了,血往上涌,狠狠地打起真弓来,真弓不哭也不躲,只是恨恨地瞪着父亲。马见原打得更凶了,好像要把儿子死后积郁心头的悔恨一气发泄出来似的。
真弓被打倒在地,马见原还是觉得不解气,劈胸抓起来还要打。就在这时,马见原眼前鲜红的长发闪过,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冰崎游子,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儿童心理咨询中心的心理医生,掰开马见原抓着真弓的手,严厉地批评了他。
真弓的问题由于儿童心理咨询中心的介入,最后决定通过谈话来解决。但是,马见原没有参加过一次游子组织的座谈会,而且拒绝过问女儿的事。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年轻姑娘竟然要插手他的家庭问题,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后来,他一直躲着的游子找到他,通知他说,真弓的问题没能得到解决。
为了给整天打骂妻子的马见原难看,真弓加入了暴走族。。
那是一群对父母和社会强加给他们的价值观绝望了的青少年。有一次,真弓所在的小组跟一个和黑社会有联系的小组打起架来。
伙伴被对方用匕首扎伤了,为了援救伙伴,真弓奋力夺过匕首,捅进对方的前胸,差点儿要了人家的命。
马见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为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赶上了,强烈的愤怒和悔恨使他的大脑产生了混乱。他害怕自己精神崩溃,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妻子佐和子身上。什么没教育好孩子啦,你自己本身教养就差啦,骂个没完没了。佐和子呢,只会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都怪我”。
真弓被送进了少管所。马见原给上司打报告要求给自己处分,上司认为马见原并没有犯错误,没有给他处分,但在一次人事调动中,把他从警视厅调到了杉并警察署,从此离开了刑事侦破第一线。
佐和子把所有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继续全心全意地伺候丈夫。笑容满面地送丈夫去上班,还经常不辞辛苦地去少管所看真弓,为恢复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尽了最大的努力。马见原理解妻子的苦衷,却没有对妻子说过一句和气点儿的话。终于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