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怕她看不起我的歌。虽然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充满自信地演唱我的歌,但我担心她不喜欢。我怕得要命。
“怎么说好呢?俺还拿不准。”她继续说,“但俺从你的歌里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当然那不是叫人反感的孤独……很遗憾俺只会说一句很俗气的话:俺喜欢!俺喜欢你那种孤独的生活方式。”
“行啦!”
“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但我对她产生了一种信赖感是确切无疑的,虽然这信赖里还包含着几分怀疑……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这铃声太煞风景了,不但杀了罗伯特·约翰逊,还消泯了她的香气,使刚才漂浮在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房间回到了现实世界。这铃声好像在提醒我:别忘了!案子还没结呢!坐在你面前的是个警察!这铃声带着嘲笑,是包围着我的这个世界经常向我发出的嘲笑……
“电话,不接吗?”她分明觉得我的行动可疑。
“不接!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
“那你接呀!你接!听见你说话,他们就更高兴了!”
“你这是怎么了?”她愣住了。
我把听筒摘下来举到她面前,听筒里立刻传来没完没了的把人的脑浆子都要搅烂的声音:“嗨!润平!润平!你小子被抢劫犯捅啦?”我没有答话,把听筒捂到她的耳朵上,对方还在继续叫唤,“润平!你挨了刀啊?你小子真行啊,感觉怎么样?喂!你小子说话呀!喂……”
我啪地把电话挂断,对她说:“电视上播出我打工的那个便利店发生抢劫杀人事件的新闻以后,很多人意识到跟我有关系,加上你们警察到音乐爱好者协会调查我,认识我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纷纷给我打电话,什么被抢劫犯扎伤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啦,反抗没反抗啦,同事被抢劫犯杀了是吧,你亲眼目睹了同事的死是吧,你跟抢劫犯是里应外合吧……”我一把夺过她手上那本宫泽贤治童话集,摔在矮桌上。由于摔的劲儿太大,那本书跳起来砸到了电子合成器的高音放音键上,响起了高音的“你怎么这么讨厌哪!”
“那个叫人讨厌的中年刑警,应该到这儿来接几回电话,那样他就知道我都有一些什么样的朋友了。”我又说。
她看着我没说话。我躲开她的视线,默默地盯着被我扔掉的那本宫泽贤治童话集。这时我忽然想到她到音乐爱好者协会去也只不过是为了调查我,一想到这里,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连罗伯特·约翰逊的《好心女人》都叫我觉得恶心。就在我打算拿另一盘CD换下《好心女人》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
“那时候你唱歌来着吧?抢劫犯进去以前,你对着那个东西唱歌来着吧?”
“……你什么意思?”
“俺认为那可能是一个重要的证据。”
“你说什么哪?我听不懂。”
“……就是那个东西。”她的眼睛看着被压在一本书底下的便携式录音机说,“俺听你们音乐爱好者协会的人说了,你不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台小录音机,只要一有创作灵感,立刻就把歌词或曲调录下来,你的好几个朋友……也许你不认为他们是你的朋友……都说看见过你录音。那时候你也在录音吧?俺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抢劫犯闯进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正在录音?录音键是不是忘了关了?抢劫犯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也录下来了?”
“你别追问我了好不好!?”
“不好!为了你,俺非得追问不可。”
“为了我?”
“对!如果跟你的证词一致的话,就可以成为你不是跟抢劫犯里应外合的证据!”
证词?我在警察署的证词里根本没有提到我喊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