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电流的替代物。到处窜动的虫子刺激脑部,让人脑运转。”
我又想起混沌理论。所谓的混沌,基本上是由“单纯物质”的组合所引起的。优午的头部位于脊柱顶端,聚集了许多“单纯物质”,泥土、果实、虫子,还有日照,或许剩下来的就是组合。
“简直乱七八糟。”日比野说道。
我脑中浮现出另一个想法。虫子的动作应该是基于反射动作,而且相当敏捷,不正符合大脑的运作吗?
“对了,放在上面的那颗头跑到哪里去了?”脊柱上面原本有个球形物,那块沾满泥土的布巾掉在地上,但是没看到里面的东西。
“不见了。干下这件事的家伙带回去了。”他的说法是“干下这件事”。凶手将稻草人拔出地面,分尸后弃置不管就走了。
优午是否发出了惨叫声?当他既逃不掉又无法反抗,站在这块水田里任由凶手宰割时,究竟在想什么?
当时,我惊呼了一声,我有一个单纯的疑问。我和日比野面面相觑,他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优午为什么没办法预测自己会被杀呢?”
日比野如此说道。
日比野从优午原本站立的位置往下看,那里有一个直径约十五厘米的洞,一根木头曾插在那里长达一个半世纪之久。
我学日比野站着看那个洞,一想到优午一直站在这里,眺望比远方山丘更遥远的未来,我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冋头转身,回到大伙儿站立的地方。
“喂,小山田。”日比野突然朝着一名身穿墨绿色夹克的男子叫喊。
“是你啊?”对方回应。他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年纪,但是站得比我们直挺。
“这家伙是怎么了啊,该轮到你们出场了吧?”日比野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这是器物毁损。”鼻梁笔挺、五官深邃的男子板起脸孔答道。
器物毁损真是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一个稻草人被拆得四分五裂,不过是物品被弄坏罢了。不过,那是就法律上而言,在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
“警察真是不知变通。”日比野皱起了眉头。
“不是不知变通,我也很难过,但法律上就是那么规定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稳重,胸膛厚实、背脊直挺。或许是那眼神令人感觉诚实,我觉得他像个武士。
我听到警察两个字,心头一惊,马上想起城山。
他说,法律上就是这么规定的。我觉得这句话说得言不由衷,恐怕他也无法承受优午死去的打击吧。
“刚才那个人是警察?”那男人离去后,我问道。
“是啊。”
“这座岛上也会发生命案?”
“很多啊。”日比野坐在圆木长椅上,上半身前倾,弯腰捡起脚边的石子把玩,“窃盗、抢劫、强奸、杀人、车祸,这些事—定到处都有吧。”
“是啊,说不定到处都有。”就连我也曾经以抢劫未遂的罪名遭到过逮捕。
“警察的工作顶多就是到处巡逻。”
“到处巡逻?”
“一旦发生命案,警察首先跑到优午跟前询问嫌犯的名字,接着只要揪出那家伙就行了,不是吗?他们的工作顶多是在案发时掌握谁在哪里而已,也就是到处巡逻。”
这跟我知道的警察办案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演话剧或闹剧。不过他说得没错,只要优午在,就可以知道凶手是谁。
“就像名侦探一样。”我低喃道。
身旁的日比野凑了过来。
在我还是上班族的时侯,我经常在上班的公交车上阅读推理小说,因为推理小说比程序设计指南更能让我转换心情。在小说里出现的侦探角色,并不是为